眼前是天高海阔、海风习习,我心里却塞着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
我叹了口气,问道:“还有多远的路?”
庄珩看了看我:“瀛洲山在东海与归墟交界处,尚还有一段路。”
“哦,这样。”我点了点头,又问,“庄子虞,好梦坛你还带在身上么?”
“好梦坛?”庄珩微一怔,“噢,留在飞云峰上了。”
“这样。”我有些失望。
庄珩看了我几眼,问道:“累了?”
我“嗯”了一声。
庄珩朝我递出左手,洇蓝的广袖微微一荡。他偏头看我:“到我袖中歇一歇么?”
我看了看他袖口,又看了看他,而后从善如流、无师自通,轻轻一跃,钻到了他的袖中。在他袖中我似乎化出了蛟尾,又似乎没有,总之是手脚并用、连缠带绕地盘在了他手臂上——这动作我好似生来便会一般。
广陵的衣物大抵熏过什么香,或是他身上自己气味,清清凉凉的带着些苦味。
我正将眼阖上,广陵忽隔着衣衫拍了拍我的背,语气有些无奈:“太紧了,松一些。”
我面上一红,将手脚松开些许:“抱歉。”
忽而额头被人轻轻一抚,我愣了愣,是广陵的手指从袖口探进来,轻轻落在我头顶。
他在外头静静说:“他们的话当过耳风听听便罢了。你的确曾经是出云,但我带你回来不是叫你做回出云的。”
他的话叫我鼻根莫名一酸。
庄子虞原来也会说这么好听的话。
我将脸贴在他手腕上,他的脉搏在我耳边平稳地跳动。
我说:“我先睡一觉。等我醒了,也许我想做回出云呢。”
作者有话说:
遇事不决,先睡一觉。
第64章 瀛洲岛
行至瀛洲岛附近时外头似乎冷了一些,我恍恍惚惚间转醒,从广陵的袖中探出头,见天上阴云四合,空中细密地飘着小雨。抬眼往东望去,碧蓝海水之上漂着一座被雾霭笼罩着的山岛。
从远处看去,瀛洲岛并不高,山势亦颇婉转柔和,其上山林蓊郁苍翠,与广陵那处光秃秃的飞云峰完全两样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