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芒面上一僵,叹息道:“沧澜你就别寻我开心了。”
沧澜君便掩袖笑了一回。
句芒又说:“他们和尚惯爱说些虚的,千叶莲我未见过,这么多年除了涂泽和如来在上头待过也没见谁用过,谁知道什么一叶一世界是真是假。你若真想知道,待涂泽恢复了,倒可问一问他——他不是在里头待了很久么?”
敖汜却接过话头来道:“东君、沧澜君,虽不知这‘一叶一世界’是真是假,但依我当时所见,千叶莲中的确另有玄机。”敖汜看向广陵,继续说道,“师父在飞云峰上设下三重玄门,每重玄门可往回溯五百年,弟子以为,千叶莲中也有相似之机关,可通往过去及未来之世界。”
敖汜说着突然朝广陵跪下,伏首说道,“当年我们进入地下佛窟后,师兄确实突然消失了。一直等到父亲母亲前来相救,师兄也没有回来。这么多年我一直想不懂师兄当年为何消失,今日想来,师兄当年也许便是进了那莲中世界。不论师父信不信我,徒儿当年说的字字是真,并非是徒儿故意撒谎想害师兄,也不是父亲母亲无情无义故意将师兄抛下。”
敖汜突然下跪给我吓了一跳,后知后觉他口中的“师兄”就是我之后又觉得有些尴尬。旁边的句芒和沧澜君看起来也十分尴尬,毕竟是飞云峰上的家务事,还是桩不怎么好看的家务事,那两个神仙便纷纷捧着茶杯望向窗外装起了聋子。
我也左顾右盼地想装聋子,但耳朵边还是听到广陵淡淡地出声了:“你起来。”
敖汜不肯起。
广陵说:“出云与东海的恩怨已了。此事已经过去,不必再说了。”
“师父——”敖汜喊了一声。
广陵偏头扫了他一眼,敖汜喉咙一哽,一时没了声音。
广陵声音冷淡地又说了一遍:“我既没有将你逐出师门,便是相信你。起来。”
敖汜看起来很矛盾,他跪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广陵,样子相当可怜。
我直觉龙六应该没有说谎,便轻声帮了一句:“你就起来吧。”
敖汜起来后,沧澜君大概是为了缓解气氛,便在七太子的龙脑袋上轻轻拍了拍,道:“那三个在梧桐林里逗鸟呢,找他们玩去罢。老六,你也一起去,看着点你七弟。”他说着又看向我,“出云也一道去吧?”
那三个大概指的就是照楚、涂泽和兰漱。我想到照楚和龙七碰头的情形便打了个哆嗦,一把抓住广陵的衣袖说:“多谢仙君好意,我不去。”
敖汜和敖午走后,沧澜君又笑着朝我招了招手,我按捺住亲近他的冲动,很警觉地问道:“仙君打发那两条龙离开,是不是想换条蛟来摸啊?”
沧澜被我问得一愣,随即笑了,说:“究竟哪个说蛟族愚笨的?我看分明伶俐得很。”又说,“蛟比龙确要柔顺许多,你离开东海许久,本仙对你甚是想念。”
“沧澜君摸完这个摸那个。”广陵在一旁搁了茶盏,忽然不冷不热地说道:“当年他在东海没人管他也就罢了,现今还当我这个师父是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