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条被剥光鳞片的鱼,因疼痛在他手下抽搐般地抖了起来,半昏半醒间听到他说了一句:“谁说我恨你?”
他凑近我,将我浑身是血的身体紧紧搂到怀里,他的手抚摸我的身体,从肩胛骨到腰窝再到臀部,感觉熟悉得像过去的夜晚,略有不同的是,他的手着意在经过的每一道伤口上停留,并狠狠搓弄。
我在他怀里扭动,疼出了浑身的冷汗,有浓重的黑暗迎头罩下,我喉咙嘶哑,连叫都没有力气了。
迷迷糊糊间,他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地响起:“兰徵。我爱你,没有人比此时此刻的我更爱你了。”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我那时实在管不住自己表情了——但我心里苦涩地笑了数声,我惊异于人能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也惊叹于傅桓做戏做足全套,居然那时候还不忘骗我,真可谓尽职尽责,我夫复何求啊?
然而此刻看着受苦的兰妖,我突然明白了,若我在傅桓眼中与这兰妖于我一样的话,那么傅桓那时候的确是爱着我的——多么奇怪,他爱我与他要折磨我这两件事,原来竟是毫无矛盾的。
想明白这一层,我在细雨中轻轻“啧”了一声,暗自感叹:啊,人,多么变态。
第17章 我心寂寥
那边庄珩不晓得做了什么,兰妖突然闷哼一声,咬紧牙关抽搐起来,原本垂着的手猛地抬起来死死抓住了庄珩的手臂。围在旁边的藤蔓便忙缠上去控制住了他的手。
“公……公子……”
兰妖从牙缝里漏出哀吟,脸色白得像纸,似乎疼得要命。
庄珩很厉害,他岿然不动,连神色也未见一丝变化。
我在旁边看,心头绷得紧紧的。同为兰字辈,我十分兔死狐悲地抬起手,往胸口揉了揉——我胸内那东西虽然一百年没跳了,且人活着时的诸多痛苦十有八九是来自于它,但对多少人来说,它是活这一世唯一的证据,若是丢了它,不仅世人会忘了你,怕连自己也不记得自己了。
现场气氛有点紧张,我转头瞥了一眼停在肩头的蝴蝶。她合着翅膀一动不动的,看得也很专注,我见她翅上凝了雨雾,就抬手来帮她挡雨,边小声问:“那什么鬼煞,究竟是什么来头?”
小蝶妖说:“鬼煞就是你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