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摸便摸了,何必再说出来?
“不过,”沧澜道,“这小蛟被我摸得睡着后,做梦喊的都是‘师父’。我道是哪个师父,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广陵神君原来不声不响地收了一个这样乖巧的徒弟。”
我听罢,看了看广陵,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沧澜君语调平缓,娓娓道来,那条云遮雾罩的小蛟在我心中的样子渐渐清晰起来。如沧澜君所说,一条无父无母的小蛟能成长为出云那个样子,是万中无一的运气。那运气的名字不是别的,就叫“广陵神君”。
只是我回想了一下我在人间的所作所为,恐怕跟“乖巧”两个字挨不上边的。
“哎……”沧澜望着我忽然又轻轻叹了口气,“我本以为有神君护着,足以保这孩子一生平安无虞,谁知……“
我抬起眼看着沧澜君——谁知什么?发生了什么,叫广陵那个乖巧的弟子堕入凡尘,变成了我这样。
我正等着沧澜将话说完,广陵却将他打断了。
“有我护着,他当然会一生平安无虞。”
广陵口吻寻常,这话说罢后便低头饮了一口茶,同沧澜君说别的去了。
瀛洲岛上细雨飘拂,微风带着潮湿的凉意吹到我身上,我有些愣。不知是否我会错意,广陵平平常常说的这句,似乎是个了不得的承诺。但他这句若是真的,庄子虞的袖手旁观算什么?若我果真是出云,他对我的欲迎还拒又算什么?
千百个头绪在我脑中纠缠成一团乱麻,睡上一觉,它们被压下去了,现在庄子虞轻飘飘的一句话又将它们从水底钩了上来。我看着庄子虞,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我无从得知在广陵神君无穷尽的生命中,梁兰徴短短的一世有多少份量——究竟梁兰徴的委屈是否能同广陵神君讨个说法?
待我从这句话里回过神,三位神仙的闲天儿已经不知道聊到哪去了。句芒懒洋洋地站起来,道:“那三个怎么还没回来,别是跟龙七打起来了。本君看看去。”
他离了座要走,临走却又停下,忽然朝广陵俯下身,皱着眉凑到他耳边去看。
广陵想避开,句芒却说:“别动。”
片刻,句芒又说道:“广陵,你耳朵上被谁咬的?这么多天还没好?”
我听句芒语气很稀奇,便也凑过去看,还没看着,只觉腕上一沉,手被广陵拽住了。广陵一只手拽着我,一只手将句芒往外推,下巴一抬淡淡道:“你看那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