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她说得慢了点,时樱的手已经碰上了少年的脖子。结果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时珩竟然没有动,一直到时樱把他脖子上的毛毛虫捏起来丢开,都沉默着没有一点儿反应。
女孩子的嘴瞬时张成了“o”型,傻傻的瞧着时樱:
“你,你……”
“我想找时国安,请问,你认识时国安吗?”时樱再次开口。如果有可能,她更想从少年胳人的怀抱里离开。可她实在太小了,除非少年愿意,不然根本挣不动。
而事实是,少年怎么也不肯松手。
“那是我大伯,你是谁啊,找我大伯干什么?”女孩子警惕的瞧着时樱。
“我叫时樱,我找他……”
“时樱?”女孩子终于察觉出不对——
时樱?时樱!
自己死了的小妹妹,不就叫时樱吗!
“你说,你叫啥?”女孩子说话都要结巴了,眼睛更是粘在了时樱脸上似的,下一刻忽然低头,就去看时樱的手腕。
却发现时樱的手腕正被时珩牢牢的攥在手里。隐约还能瞧见时珩细长手指没盖住的一点粉色花瓣似的胎记。
女孩子一下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下一刻忽然转身就往地里狂奔:
“大伯,大伯,妹妹,妹妹的鬼魂回来了!”
第5章
和其他生产队一样,十里铺大队也在抢收麦子。
队长刚才传达了天气预报上的消息,说是后天就有雨,这一地的麦子可是关系着全村人的肚子,因此即便已是晌午了,所有人还都顶着大日头,不停挥舞着镰刀。
身高体长的时国安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他一人把了三垅地,还不时帮旁边的时爷爷时奶奶和妻子苗秀秀割几把,这样一拖三的情况下,不但没有落后,竟还一骑绝尘。
边吆喝着督促大家干活,边不时挥动镰刀割两下的队长梁大成正好走过来,瞧见弓着背肌肉隆起的时国安也是赞不绝口:
“要是大家都跟国安兄弟似的,咱们这块地早收完了。”
时国安停下镰刀,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侄女时婷的哭喊声远远的传来:
“大伯,大伯,鬼,鬼啊……”
“婷丫头这是咋了?不会是撞了邪吧?”跟在时国安身后不远处的老爷子时宗义吓了一跳——
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鬼?
时国安已经放下镰刀朝着跌跌撞撞跑过来的时婷快步迎了过去,不远处时家老二时国平也放下镰刀跟着往那边跑:
“咋了这是?婷婷你跑慢点……”
时婷已经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近前。
大热的天,时婷的脸却白的跟一张纸似的,一头扎到时国安怀里就开始哭:
“大伯,大伯,鬼,鬼……”
“婷婷别怕,喝口水……”时国安边拧开手里提着的军用水壶递给时婷边柔声安抚。
“鬼,真有鬼……”时婷缩在时国安怀里瑟瑟发抖,“鬼正去缠弟弟呢……”
“小珩?”时国安愣了一下,“别急,慢慢说,你说弟弟怎么了……”
“是妹妹的鬼啊,”靠在时国安汗津津的怀抱里,时婷骤然见到妹妹鬼魂的恐惧终于消退了些,“妹妹的鬼,是妹妹的鬼回来了……”
“又瞎说,”时国平也赶了过来,他是个老实汉子,笨嘴拙舌的也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翻来覆去就是两句“瞎说,别胡说,妹妹是妹妹,怎么会是鬼”……
“是真的,”时婷抽泣了一声,“是樱樱妹妹,樱樱妹妹变成鬼回来了。”
一句话把一垄麦子割到头跟着过来的时国平媳妇吓得一激灵,拉过时婷抬手就要打:
“呸呸呸,真是晦气,说啥不好你说这个……你个死妮子,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揍你!”
“什么晦气啊,你咋说话的……”时国平瞪了女人一眼,忙把女儿护在身后。
同样神情剧震的时国安也回过神来,不安的看一眼落在最后面应该没听见这边说话的妻子,俯身抱起时婷:
“婷婷乖,大伯跟你去看看。”
又低声嘱咐母亲;
“妈,你待会儿看着点儿秀秀,别让她,察觉什么……”
老太太点了点头,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点儿哭腔:
“你去,你去,我看着你媳妇……”
时国安点头,抄起时婷大步往回走。一行人走了没多远,又碰见手拉着手一路哭哭啼啼的时婕姐妹三个。
再往前走,就瞧见了已经挪到树荫下的时珩——
太阳下太晒了,时樱试着表达了这个意思,并努力反手牵住时珩的手往树荫里拉。
还想着会不成呢,不想时珩除了不肯说话也不肯撒开手让她离开身边,其他的根本是全都听时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