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用管我,先去招呼你朋友吧。”
“哎,”赵洺岐这才意识到,他竟然一激动,把时国安和樱樱忘到脑后了。
“没?事,没?事,赵哥你不用管我,你们聊,你们聊。”时国安却是?没?有留下来的意思,牵着时樱的手继续往前走。
老太太平静的神?情?在?骤然听到时国安的声音时,明显闪过一丝疑惑——
说?不出来为什么,总觉得那?个男人的声音有耳一丝熟呢。本要扶着林樾四处四处走走呢,脚下竟然也挪不动了。
正迷茫间?,时国安正好走到了她视线范围内。
眼?瞧着那?个挺拔的影子一步步走近,老太太眼?睛下意识的睁大,更是?神?情?剧震,就?在?时国安要和他们擦肩而过时,老太太忽然一把推开旁边的林樾和赵洺岐,不管不顾的探手就?抓住了时国安的胳膊:
“你……站住……”
明明是?个瘦小枯干的老太太,这会儿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就?是?抠着时国安的手都用力到有些?颤抖。
“奶奶!”
“林妈妈!”
林樾和赵洺岐明显都被吓了一跳——
那?男人明就?是?个陌生人罢了,怎么奶奶(林妈妈)忽然做出这么无礼的举动?
要知道他奶奶可是?大家闺秀出身,即便饱受疾病折磨时,也从来都是?进退有度,什么时候这么唐突过?
偏偏老太太却是?和没?听见似的,只做梦一般死死盯着时国安的脸,枯干的眼?睛更是?渐渐湿润,嘴唇不住翕张着,像是?想要喊什么,却一口气?没?上?来,朝着时国安那?边就?软倒了下去。
时国安下意识的探手扶住,整个人已经是?无措至极:
“赵哥,赵哥,这个大婶咋了……”
赵洺岐和林樾也吓坏了,赶紧冲过来,抱住老太太。
“要不要送医院?”时国安也被吓得不轻。
“没?事儿,不用送医院,我奶奶是?老毛病了。”旁边的林樾神?情?无比悲伤,“我带的有药,让奶奶赶紧吃了药,应该就?能缓过来了……”
这段时间?,奶奶昏厥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时国安听后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把老太太扶到蹲下来的年轻人后背上?。
“对不起啊时兄弟……”赵洺岐边百忙之中边跟时国安道歉边扶着人往房间?里去,“你们路上?小心些?,我就?不送你了。”
等进了房间?,林樾让老太太半倚在?自己身上?,又从包里快速翻找出一颗药,就?着赵洺岐递过来的茶水,送到老太太口中。
吞咽下药物后,好一会儿,老太太才悠悠醒转。
却是?刚一睁眼?,就?挣扎着要坐起来,神?情?更是?焦灼无比的四处搜寻着什么:
“牧城,牧城……”
“奶奶,奶奶……”林樾吓了一跳,求救似的看向赵洺岐,“奶奶是?不是?被什么给冲着了……”
他是?个无神?论者,对那?些?鬼鬼神?神?的东西是?丝毫不相信的。眼?下却是?不同——
林牧城正是?奶奶的弟弟、他舅老爷的名字。
在?陵园那?里,奶奶就?不时念叨说?舅老爷要来带她走就?算了,怎么都这会儿了,还在?到处找舅老爷?明明舅老爷都去世了多少年了!
“你们的意思是?,我刚才,是?在?做梦?”老太太毕竟也非常人,这会儿也缓了过来,有些?茫然的瞧一眼?林樾,再看一眼?赵洺岐,无助而又悲伤,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赵洺岐和林樾,“我刚才,真的,瞧见你牧城叔叔了……”
语气?心酸中又带着说?不出的伤痛——
她叫林明秀,林牧城是?她唯一的弟弟。
母亲身体羸弱,就?生了他们姐弟二人。因?此姐弟两个感情?一直极好。
再加上?父亲开明,姐弟俩就?一直在?一起念书。等后来两人都接受了新?思想,也都想要参加革命——
于林牧城而言,从小就?坚信“好男儿志在?四方”,一心去外面更广阔的的世界;
至于说?林明秀,读的书多了,知道了要是?不走,极有可能就?得和她那?些?同样身份的闺蜜一样,嫁个男人,然后过完没?有自我的一生……
只是?古语有训,说?“父母在?,不远游”,眼?瞧着高堂年纪大了,尤其是?母亲已经病弱之下,不能下床。
本来作为姐姐,应该她留在?家里照顾,让弟弟这样的男子出外闯荡的。
可权衡之下,最后弟弟却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她。按照弟弟的话说?,这个时代对女子尤其苛刻。他即便不外出,也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应该做的事,要是?她留在?家里,那?这辈子只能被圈养在?有限的小天地中,或者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到现在?,林明秀还记得姐弟俩分别时的情?景——弟弟站在?岸边,一步步把她送上?渡轮。又久久的伫立在?渡口,目送她乘坐的渡轮越走越远……
那?会儿林明秀还想着,来日方长,等革命胜利了,她就?可以回家和弟弟团聚。
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等到重回故乡,等待她的却是?噩耗——
在?她走后没?几年,家族企业在?洋人公?司和本地官僚的挤兑下,遭受重创,林牧城没?办法之下,远走异乡寻求出路。结果却是?客死异乡……
这些?年来,林明秀对弟弟一直怀着深深的愧疚。总觉得要是?当初她把离开的机会让开弟弟,是?不是?弟弟就?不会死了?
“您应该是?认错人了,”看见林明秀这么虚弱,赵洺岐也是?难过的很,“刚才那?是?我的一个朋友……”
眼?睛中的光正在?慢慢熄灭的林明秀下意识的就?捉住了赵洺岐的手:
“洺岐的意思是?,刚才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