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星见我[星际]/星际社会反派禁止[穿书] 第(2 / 2)

    他强按着心中暴躁,手指和雷廷颈部护甲接触的地方被两者能量激出刺眼亮光。

    “你在害怕。”伊文海勒状似冷静,冷酷的点出了雷廷的问题所在:“别想逃避,小兔崽子,我就算是没你强,人生经验也能吊着你打!

    “你就是在害怕——你怕你伤害他们,也怕你的父母知道你现在是个怎样的人。你认为你如今的模样并不符合他们的期待!

    “即使你只在人生的前五年见过他们,你也愚蠢的预设了这种可能性,你对你以往行为的自责影响到了你现在的所有选择,你他妈就是在逃避,即使那些……”

    “……停下。”雷廷说。

    伊文海勒忽然停下了他的话语。

    因为他发现,雷廷对他自己的精神封闭正在松动。他感知到了一丝颤抖,轻微的好像冷风吹过柳叶。

    但他知道,那后头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天崩地裂,日坠星沉……在那些年里,因雷廷的决定而死的每个人,无论是战争中死去的士兵,还是被他亲手连带星球一起处决的人们,他们遭受的痛苦与绝望,都被‘双s’记在心底。

    他不可能不记得。就像他也不可能遗忘。世上最敏锐的感知与最好的记忆力,这是他先天拥有的能力,也是他与生俱来的刑罚。

    “……我不是什么圣人,伊文,我给无辜之人造成过太多伤害。”

    雷廷轻声道,他的声音在颤抖。

    “你知道吗?那些星球……它们不止存在被污染的原住民。你知道吗?干净的人不止一个,外来的旅行者、谈生意的商人、和星网上的朋友会面的人……他们不该死的。

    “但我没时间仔细分辨,也不敢去分辨,因为只要我漏过了一个,再过几百年,就又是一整颗星球的受害者……但这样的理由具有什么力量吗?并不!”

    “我杀了他们!”他重复道,情绪罕见的越来越暴躁:“我杀了他们……我手上有无辜之人的血!伊文海勒·康,我杀了他们!我是个该死的罪人!”

    雷廷怒吼着,他身上金光明灭不定,狂暴的情绪浪潮在伊文海勒的感知中时隐时现。他一把拎住伊文海勒,将他扔离自己身前。

    伊文海勒没有感受到任何攻击性。他轻盈地在天空中站稳,本能的想重新回去,却又被拒绝而停留在原地。

    很快,雷廷也逐渐控制住自己。

    “……抱歉。我失控了。”他低声道。

    即使戴着眼罩,他也还是转过了头。

    “人联给予我权力,我的力量给予我能力,但没有任何事物规定了,我可以在任何选择题中牺牲无辜的人命。”

    他低声道。

    “说再多道理又怎样?我杀了他们……那些人,他们拥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过去与未来。但现在,他们的未来因为我的选择而不存在了,我又哪来的脸去面对我的过去?我的父母让我诞生时,难道期待过他们的孩子成为一个自负的杀人犯吗?!

    “他们恨我理所当然,如今这样是我应得的!我该受这罪,如果他们要对我上刑,我就该受。如果他们要宣判处决,我也该死!

    “难道我就比他们高贵到哪儿去了吗?我为我的目标杀了他们,那以命抵命就是应尽之道。只要还能再回到我们来时的时间点,我会在所有工作与资源完成交接后向联邦自首,让联邦的法律、受害者遗留的亲友,还有那些灵思本身宣判我……而你,你不用再多做什么了……”

    他低声道:“……以我的名义发誓,我不会再对任何无辜之人造成威胁,包括你和你的战友。”

    第258章

    ……那不是你的错。伊文海勒想。他想这么说,但当他从侧面看向那个人时,他发现自己竟说不出口来。

    面对这样一个人,他怎能发表什么论点呢?他又能发表什么论点呢?

    “我杀了他们。我甚至还杀了你,伊文。”雷廷低声道,“不得不承认,这一切恶行中,的确有一部分动机,是因为我意识到……直接破而后立并束缚你的行为能力,虽然对你、对被牺牲的人们而言是个烂选项,却是我眼前最便捷的选择。

    “那时候,我没那个时间精力和任何人进行一场场关于任何问题的拉锯战,我需要空出更多时间与资源,以处理其它问题。

    “因此,我杀了你,把你控制在我的世界里。我甚至阅读了你的记忆,从中找到了你战友的弱点……”

    “这样的行为,毫无正当性。”

    “我伤害了你,侵犯了你的生命安全与记忆隐私,如果这行为仅建立在当时我们双方的立场上,它或许还算得上友善……”

    雷廷说着,忽然冷笑一声,有些悲戚:“……至少我没有像联邦军队最常用的洗脑方式那样,把你的大脑取出来,放在一台仪器里制造出一个只属于你的虚拟世界,然后抹消你、驯化你,让你成为我的工具。”

    这话语中的内容如此残忍,残忍到足以令伊文海勒愤怒。

    但他愤怒的原因,却不是联邦这毫无人性的方法与技术,而是……

    “……但是,伊文,你是我的爱人,我,我……爱你。”

    雷廷说。他的语气越来越僵硬,越来越虚幻。好像‘爱’这个本该比阳光更明朗的字眼让他羞于启齿,又好像他认为,在这样的时局下,在那一切发生之后的现在,他提起这个词汇,就是对它、也是对伊文海勒的一种羞辱。

    “在同一件事里,我伤害我的恋人,又徇私保护了一个敌人。无论是在公还是在私,这行为不具有任何正当性。

    “我不是什么圣人,伊文……”

    他的声音饱含痛苦。伊文海勒想。

    随后,他看到雷廷抬起手,从头上取下了那顶硌手的金色桂冠幻影,熄灭了脑后上方闪闪发亮数十年的光环。

    “抛开政体给予我的权力,还有我那所谓‘所向无敌’的能力,我……”

    他手捧桂冠幻影,双手慢慢合拢,看它在他手中被碾作流光破碎。

    “……我或许只是个凡人,一个有点知识与能耐的凡人。

    “因为,我没什么神性魔性的,我只有一颗凡俗的心。”

    雷廷说着,他似乎有些焦躁,这让他在天空中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