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描述一下做移植手术难度:“就跟吃药一样,每个人对每一种药都可能是不一样的反应。比如胡豆,有些人就是不能吃的,一吃就会死。”
“所以,移植手术对于接受者来说,就是必须要他最大可能接受才可以。”
“最关键的是,这种事情,很难正好。”
“我曾想过,人死后其实在一定时间内,这些内脏器官,皮肤肌肉都是不会立刻死去的。如果够快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去做这种移植。但是,现在的工具太简陋了。别说移植,就算是切开稍微大一些的伤口,都很容易会发生感染。”
结果听到了这里,张白镬居然说了句:“只要两人都愿意,不用等到人死也可以。那么多的奴隶,一个个选,总能选上合适的。至于工具,的确是问题——”
付拾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禁张大了嘴。
她忽然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张白镬这种想法,很理所当然。虽然作为一个现代人,听到这话是很愤怒,但是付拾一也很清楚,这个事情,在张白镬这种土生土长的大唐人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奴隶,只是主人的附属品,比珍贵点的物件都不如。
若是能够为主人贡献自己的身体,哪怕是命,估计很多奴隶甚至都会觉得合情合理。
付拾一轻轻的打了个哆嗦,没有在这个事情上争辩,只从另一个角度得出结论;“或许这种移植,在某一日会实现,但是现在绝不可能。我们无法得知两个身体是否能彼此接纳和匹配,更无法预防伤口的感染,甚至连一点精细的刀和针线都做不出来。”
说这些的时候,付拾一也有点儿无奈:条件的简陋,致死很多生命,死于一些在现代人看来就是个很小的病症。
张白镬被付拾一这么一说,沉默了良久,看上去有些丧气,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会有成功的那一天吗?”
“会的。”付拾一笑着肯定言道,然后再深吸一口气,道:“这个事情,总有一日会实现。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在现有的条件上,多做研究,多做出更有用的器械,了解更多病症的情况,然后让后人接着去研究。”
科技,总是建立在一代代人的努力上的。
这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走不了近路,但是也不会永远没有进展。
付拾一看着张白镬,心里头有些微微惋惜:他这样的研究精神,要是放在现代,估计能是一个很好的医学研究者。
张白镬似是在费力想像那一日的到来,良久没再开口。
而翟升这个时候也问了个问题,不过就实际很多了:“师父,您说,如果光剩骨头,咱们该怎么办?是不是就意味着什么也查不出来了?对我们来说,是不是也是有一个期限的?”
付拾一点点头:“对咱们仵作来说,唯一的线索就是来自于尸体的现象。而且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尸体这种随时都在变化的现象。不管是尸斑,尸僵,还是伤口生活反应,又或者是腐烂程度,各种死亡原因造成的一系列现象,其实都是在皮肉,血液的变化上。”
“所以,的确对我们来说,是有个一个破案的黄金期的。尸体发现越早,检验越早,就越容易看出端倪。真成了一堆骨头,尸体表象消失,很多事情,自然也就看不出来了。”
“所以你们记住了,任何时候,一定要快。不能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