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博颔首:“你们为何来此?”
向三妮抹了一把眼泪,哭道:“我们得了信,说是瘸老三吊死在布庄门口了!所以就来要钱来了。瘸老三给他做活一年多了,现在人死在他这里,难道他不该管?我们就指着他挣钱回来养活我们,这下可怎么办?他不给钱,我们就也吊死在这里!”
周永吉不等李长博问,就急吼吼的开口:“我凭什么得给钱啊!他莫名其妙吊死在我门口,影响了我生意,我没找你们要钱就是厚道了!”
付拾一看一眼李长博。
李长博也听出了刚才向三妮话里的不对之处:“向三妮,你说瘸老三替永济布庄干活一年多了?”
向三妮在听了周永吉的话之后哭得震天响,正要说话,就被李长博这么问了一句,一时之间还梗了一下,打了个响亮的泪嗝,然后才回答:“是啊,瘸老三说,他就在最大这家布庄做活!还说顿顿有肉吃!他又是吊死在这里,难道还能有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付拾一总觉得向三妮说“顿顿有肉吃”时候,是咽了一口口水的。
而向三妮这话,彻底让周永吉一蹦三尺高:“胡说八道!我都不认识他!他可不是我家伙计!我才不会用个瘸子!而且还想吃肉?逢年过节有肉吃就不错了!还顿顿吃肉!他上吊干我何事!你们再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
“周掌柜。”李长博淡淡出声。
本来暴跳如雷的周永吉一下安静如鸡,他讪讪解释:“李县令对不住,一时有些激动——”
李长博斜睨他一眼,周永吉自动收声。
就连向三妮也有点儿瑟缩。
“你家丈夫是在寇记布庄干活。不过十几天之前,已是结账给他,让他不必再去了。”李长博将情况缓缓道出,而后就是一句反问:“你最后一次见你丈夫是什么时候?他可告诉过你有什么事儿?”
向三妮的眼睛都瞪大了。
她嘴唇哆嗦了很久,这才找到了自己声音:“我前天见他的,他说来要钱来……就再没回来。他从来没说过结账不去了的事,还说是东家拖欠钱,所以一直没结账——”
说着说着,向三妮的眼泪就又开始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听到这里,李长博他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一时之间都纷纷皱起了眉头来。
李长博沉吟片刻,还是确认一遍:“你说,你丈夫并未拿钱回来?”
向三妮落着眼泪,点点头。
“你丈夫平日与谁来往多?他平日爱做什么?”李长博再问一句。
向三妮想了许久,才说了句:“与谁也来往不多……至于爱做什么?爱坐着歇着?他总腿疼——”
她这个回答,付拾一除了目瞪口呆之外,只剩佩服:这等于什么也没说。
李长博一时之间也有点不能够接受这个答案,好半晌才咳嗽一声,道:“他平日挣钱都交给你?”
向三妮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全给,他自己也得留着用。”
“他脾气如何?”李长博再问,并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句实话,不只是他,就是付拾一也觉得脑壳疼。
“以前还行,自从腿瘸了,就脾气不好了。”说起这个,向三妮又开始抹眼泪:“有时候,动不动就骂人——气急了还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