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件事情,细细往下一琢磨,倒是谁也不无辜。
孟太守显然被这些话堵得哑口无言。
付拾一看这孟太守面色那个样子,心里都有点儿怪同情他的:这人都不行了,还要面对这些……真不知该说是活该呢,还是活该呢?
最终,孟太守只是喃喃地问了句:“你为何就不提醒我一句?”
老妇人依旧只是微笑,问话时候语气也挺和气的,只是内容却很犀利:“我就想提醒你,难道你就会听进去?”
孟太守除了哑口无言,还是哑口无言。
老妇人笑容渐渐冷淡:“所以我又何必做无用功?!”
紧接着老妇人就将话题又转回到正事上来:“如果二郎对我们母子还有一丝同情的话,就签了这个断绝书吧。”
“这辈子我做的最错的事儿,就是让她跟着你来任上。我留下侍奉公婆。”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妇人面上是怅然的。
显然也是真的后悔。
可世界上最缺的,就是后悔药。
老妇人继续说下去:“她救你,是恩情。我服侍公婆,与他们养老送终,记你生养三个儿子,便什么也不是了。”
这话的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怨怼,不过更多的是平静。
也不知道这些问题到底在心里埋藏了多久,又被磨去淡忘了多少,最后才能这样不计较的,平静的说出来。
孟太守听到这里终于狠了狠心:“重新写一份来吧。”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显然老妇人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当即微微愣了一下。
孟鹤云也是惊了。
他愣愣的喊:“阿爷——”
孟太守却不看他,只盯着地上一块青砖:“我一心只想着你亲生阿娘临终前的嘱托,和她对我的恩情,就处处对你宠溺,最终害了你,也害了我,更害了家里。”
“早知如此不如当初让你随她一同去了。”
“又或者早些将你托付给你嫡母,让她对你严加管教约束,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这些年来,我对你三个哥哥多有亏待事,到如今也该弥补他们一二。你既然闯下这泼天大祸,那就自行去吧。我孟家没有这样的儿郎。”
“也好,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我父子也可结伴下黄泉。到时候见了你阿娘,我算是有个交代。”
孟太守说着说着,又是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把整个衣襟都染红了。
老妇人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神色更露出几分关切,可最终还是站住了脚步,也将面上的神色隐去。
不过孟太守到了现在,几乎不再去看这些,只是看向了李长博,面露哀求之色。
李长博显然知道孟太守的心思,当即并无太多犹豫,直接点了点头:“可。我会替他们求情。”
孟太守顿时一口长气吐出,随后挣扎着要来了纸和笔,又请刘远松当即帮他写了一封断绝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