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很快传来了惨叫声。
崔备听着,忍不住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臀部。
这个小动作,他怕人注意到,还格外的小心翼翼。
付拾一留意到,差点被逗笑了:怎么说呢,这个崔郎君,就挺可爱的。
五个板子而已,打了其实也就是疼一疼,一会就能缓过来——跟小时候挨打一样。但疼痛不只是来自于肉体,最主要还是心灵。
被打完了的季责,明显老实了很多。
而且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当然,牺牲了季责一个,其他人倒是都明白一个道理:这是衙门,这是公堂,堂上坐的是县令!县令一句话,他们就很可能被打!
之前李长博那么吓唬,也没见崔备等人那么老实。
现在倒好,一时之间竟然有一种噤若寒蝉的既视感。
付拾一心头感叹:还是板子好使啊!怪不得有些县令断案,不分青红皂白,先各打个十几二十个板子再说!
李长博看向赵良:“你最了解周大娘,你觉得是什么缘故?”
赵良迟疑了一下,说了句:“应该是想让他赔点钱了事,不过,阿娘的确不喜欢他家,我们买过几次粮食,每次都是表面看起来好,买回家一看,都是陈的。有一次的,还泡了水,一大团都发了霉。找他们,他们也不认账。非说我们讹钱。”
“后来我们就没再买过他们家的。隔壁那家掌柜的虽然凶些,可东西都不错。有一次买了不好的米,回来找他,他也认账。”
赵良眼眶微微泛红:“阿娘就是想借着这个事情,让季掌柜赔点钱,我拿着这个钱,正好去说亲。”
他垂下头去:“我也是今天媒人上门才知道,阿娘给我说了个亲事。连聘礼都谈好了。钱差了一半,估计就是因为这个。”
而且如果不是今天媒人上门,他也不会想着过来找人。
随着赵良说下去,众人心里渐渐的都有点不是滋味。
但同时,一种愤怒和觉得季责活该的情绪,也冒了出来。
周大娘走投无路,加上伤心,又或是觉得生病痛苦,想到了寻死,死之前,却都还是在替小儿子打算。
这其中的爱意,只让人觉得震撼而无力。
付拾一忍不住想:还是太差了,民生还是太差了。穷人还是太多了。
当然,周大娘这种讹人的方法虽然不可取,但好歹也不是随便找了个人。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季责自己做了孽。
不得不说,作为生意人,季责可是半点的道德底线都没有,更不要说诚信。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无非是料定了这些穷苦的人没有那个胆量敢将他怎么样而已。就连吵架,都炒不过——谁让他们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