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我爹爹自儿时便教导我,姑娘家都是用来呵护的,并非是偏见。况且……”我突地停了下来,我为何要与他讲这些,我上下打量了眼西华老头,有些不太客气的直接问道“老头,你放不放我走?”
西华老头听我如此称呼,也并未生气“当然,你留在此,于我而言也并无益处。”我点点头,知道这老头算是个光明磊落的性子,说出来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决不食言。如此,心也算放下了大半。
踌躇片刻,我还是打算坐起来离开,毕竟他现在就算再信誓坦坦的说要放我走,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与自己刀剑相向的敌人。结果,就在自己走到门口,正打算告辞的时候,老头的声音才堪堪响起“再陪我会吧,这里亦是很久没有人踏足过了。”我怔住片刻,良久才转身,盘腿坐到了他的对面。
他看我坐下,面上竟漏出了难得的、真实的笑容,一面说话一面给我看茶“多谢了。”我皱着眉头结果了他递过来的茶,略感别扭“无妨,我身体有碍,这里灵气充沛,正是安养灵魂的好地方。”那老头并未在意我的一言之词,低头笑了两声,遂保持沉默。
我低头抿了口茶,有些不太适应现在安闲自在的气氛,不由开口问道“我能否问一个问题?”老头点头,向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尽管问。
我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为何想要成神?”
“恩?”老头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声音。我试图说的更加明白一些“人做每件事情都有他的动机和目的,那你做这一切的动机和目的何在?”老头笑起来,不似以往的漫不经心“不过是一件眇乎小哉的渊源罢了。”顿了顿,似是觉得这样没什么说服力,遂又补充了一句“百万年来的追逐,不过是寻一人罢了。”
我嘴角一抽,光听这个答案,我便可以自动脑补一打笔酣墨饱、不易一字的话本子——他和她邂逅在一个烂漫的花海中,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如故,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场狗血淋漓的误会让他们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分钗断带。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最后,他幡然醒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伊人却已不再他身后,最终只能孓然一身。
为此他便想成神,只求寻得世间那唯一一人而已。
正在畅想着,对面的老头突然轻咳一声,见我回神,才摸摸鼻子笑了起来“‘思则气结’,我的事情,你无需多虑。”被当事人抓到自己在臆想,也委实有些尴尬,只能缓缓的摩擦了下杯沿,不再多言。心里却想着话本子总共也就那么些套路,我也不算多虑。
老头却不再管我,只出神的望着窗外,过了半晌,才听到他的声音又重新在房间中响起“你该走了,接你的人来了。”
我讶异的抬头,只看见窗外一抹张扬艳丽的红色,尤为靓丽。——是青亦。我怔在原地,因为我想过所有人,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她——可能是南无,可能是万俟棠,甚至可能是刚刚醒过来的玉戈。
不可否认的,我对青亦存在着些许好感,甚至有些自作多情的认为,她对我……亦是有些朦胧的好感。可这么些微不足道的爱恋,不足以让她这般毫不顾忌的前来救人,我擦了擦眼眶,心中想着南无,我要抛下你了,这下子即便是被你骂朝三暮四、见异思迁,我也认了。
想到这,便有些亟不可待的站起身,走之前总算记得对着那老头鞠个躬,以聊表谢意,已经走出门口,关门之际却听见他漠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下次见面,我们就要刀剑相向了。那时我便不会再留情。”
我神情凛然“多谢前辈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