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距阵破的时间还有些遥远,我们三又是刚刚才出关,即便是姜姑娘那种修炼成痴,半分不肯耽搁的人,此时也无法这么快就再次入关潜心修炼,于是我们又过了相当长久的一段悠闲日子,每日撒了欢到处疯玩,累了便仰躺在地上,或是随意靠在一处树木上,享受片刻宁静。但有时我会觉得恍惚,好像在寺庙里那段苦行僧般的日子仅仅是场梦罢了,但也有可能自己如今是在梦里,醒来可能还会再看到南无狂傲的笑容,枢哥哥有些嫌弃的眼神,钧姐姐温和却不深入眼底的笑,甘钰姐会大大咧咧的靠在我肩膀上,而小戈可能是坐在我床边,撑着脑袋看着外面的云卷云舒,直到意识到什么后,才惊喜的转过头来,笑意从面上冒出来,渲染的满房间都是暖暖的。而我和小戈因为多次偷懒打盹,此时看到了枢哥哥他们,免不了有些心虚,两两相视一笑,面上好似一幅兄友弟恭的场面,实则脸上都有些郝色。
其实庄周梦蝶,其中真假又何须在意?为蝶亦或是为人其实都可以混为一谈的,无需分的太清。我掀掀眼皮,翻身从树上跳了下去,一面对着老树喊“陆英!我去找姜姑娘了,回头再聊啊!”
老树默默无语了些时候,直到我都走了一段路了,才听到它问“你不是说你今日不愿到处撒疯吗?怎地又要出去野了?”我背着它挥挥手“我找姜姑娘学卜卦之术。”然后便又听到背后传来它隐隐带笑的声音“你不是早就说要找姜姑娘借一下乾坤镜吗?难道现在你还没找她讨要过来?”我微微顿住,有些无奈的转过身“乾坤镜好歹是姜家的祖传之物,我得是有多大的脸才能就这么坦荡荡的找她讨要啊?”它忍住笑,问道“你与她不是朋友吗?凭这交情她也不肯借?”
我抓抓头发“那倒不是!姜姑娘一向豪迈,我若是提了她肯定会给,但我不好意思啊!我与姜姑娘虽是无话不说,但却不曾交心……虽说我知晓她是姜家人,心里执念于复兴姜家,在入阵之前经历过一段伤心事,她也知晓我爹娘失踪,有个亲弟弟,法术是跟着别人学的,严格算起来他们也算是我的至亲至友,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我知晓她豪迈不爱计较,可有时她透出来的些许异样告诉我不仅只是这些,而我看着面色冷酷,其实心里九曲十八弯,若是没人在我旁边调解,我迟早得钻阴沟里去,我们之间也不是那么熟啊!”
是了,这里的一切可能确实是个梦,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身边一直有些人,他们面上不大好接近,可他们却总是容忍着我的一些怪脾气,爹娘不在,他们便自发的教我如何做人,教我保命的法术,在我心里是比爹娘还重要的亲人。南无有时会向我半真半假的抱怨说,枢哥哥他们一直如此惯着我,都快将我教成个锦衣玉食的家族少爷,于是他便满嘴脏话,试图将我养成个江湖草莽,他说这样才有男人味。
而如今他们都不在了,这里所有人都比我大,但他们与我都无任何关系,更加无需惯着我,之前一直无忧无虑,却还总觉得自己每日事多,总嫌枢哥哥他们压榨我,如今想来,到底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老树却有些不大赞同“为人处世还是死皮赖脸的比较好,那样活得也容易。”我僵了僵脸,片刻后才道“我有个朋友,他也总劝我要厚着些脸皮,我虽然一直抹不开面子,但有时却赞同他说的话,但你……你就直接劝我死皮赖脸的活着,你还真是……”我揉揉脸,在心里措了措辞,才一字一顿的说道“任性这个词似乎都不怎么适合你了!为老不尊应该更加贴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