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挺高兴的,当即抬了坛酒,与我把酒言欢起来。即便偶有分歧,也是将各自的观点摆出来,并一一阐述原因,兴起时还会站起身来,拿手比划。
小戈最开始还是作壁上观,然而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客栈,到别处去了。
我愣了愣,回头正想与杜掌柜的继续阔谈天下的时候,便看见刚刚还巧笑倩兮的她,此时却趴伏在桌子上,脸埋在手臂里,右手还握着一碗酒,随着她肩膀的耸动,碗里斟满的酒也洒出来些许。
我看着她,之前尴尬无比的感觉又不自觉地浮现,我挣扎的看着面前埋头痛哭的女子,最终还是向佛祖道了声罪过。才将她手里抓的紧紧的酒碗给放下来,又在身上搜了一遍——没有。然后又到纳袋里挑挑拣拣寻了一圈,总算找到条手绢,大抵又是甘钰姐随手塞给我的,此时正好能征用来‘借花献佛’。
她抬头看了眼我,泪眼婆娑,眼眶湿润,泪珠子还在一颗一颗往下坠,可之后却是毫无动作,只是看着我手里的布绢,呆呆地、不发一言。
我又头疼起来,拿着那方布绢又往前伸了伸,她这才反应过来,接过手绢之后,稀里糊涂的往脸上抹了一把,转身又继续哭。
我沉默了片刻,看了眼面前的酒,实在想不出法子来止住她哭,便只能一狠心将酒碗往她手里一塞,粗声粗气道“若是心里难受,便喝吧!今儿个咱们不醉不归,但你答应哥,以后都不哭了好不好?”
她看了眼手里的酒碗,呆了半晌,突然将酒一饮而尽,之后在我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将酒碗猛地一摔。‘啪嗒’一声,酒碗应声而碎。然后便听见她豪气的声音响起好,咱们今天不醉不归!过了今天,谁要是还念着玉戈!谁就是孙子!”
在我呆滞的目光下,她向我洒脱一笑,转身重新拿了个酒碗。
我呆了呆,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江湖儿女多数难过情关,奈何杜掌柜的并不是寻常女子,拿得起放得下,比江湖上大半的儿郎都要恣意的多,活的自然也潇洒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