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我来之前南无给我算了一卦,我此趟出行必死无疑,而非被阵法困住这点小架势。”奚吾愣了愣,喃喃念了句“你是说……南无?”我点点头,他若有所思的扭过头,好像连前头这棵梧桐树,以及在他口中那个脾气秉性全部异于常人的古怪族群全都忘在脑后,从袖中抽出了之前见过一次的玉算盘,嘴里嘟囔了一阵,手上噼里啪啦的敲了些时候,后来可能是不太顺利,又抬头找我要了张宣纸和彤管,拿到手后,便又埋头苦算,这过程足足有一个时辰,这期间我只能呆呆的靠着离着较近的一棵树,意兴阑珊的望着他。
过了许久他终于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不甚明显的笑容“南无这次应当是算错了吧!你这次的命顶多是险象环生,但未必是死局,你大可放心。”
我点点头,却对此番言论提不起多大兴趣,只懒散的问了句“此话怎讲?”非是我不惜命,又被梦中一些虚无的前世所影响,只是自寺庙出来,南无和枢哥哥的表情便一直不大好,虽然极力掩饰,枢哥哥与南无还好说,但钧姐姐和甘钰姐他们一向很好,有些事情她们都是互通有无,所以此事她们想必也是知晓的,钧姐姐倒也好说,她在我心中留下的冰冷印象早已根深蒂固了,但甘钰却不是个藏得住情绪的性子,不经意间露出的悲恸和绝望,总让我有一种自己将要不久人世的感觉。
后来西华帝君又多事的过来跟我打了个招呼,说他四十年后会动手,理所当然的,我也就对自己未来如何深信不疑了。因此奚吾此语我只当他好心劝我,虽然受了他这份心意,但注定得令他失望了“你不必劝我,我对这件事情有准备,虽然不甘心,但我会……”
然而这番自我宽慰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奚吾朗声打断“贫道何时说过假话?我猜南无他可能真的推算错了,你此行虽然有些危险,但四面生机摇曳,你总能抓到那么几丝生机活下去的。”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他应当不会算错的啊!南无他虽然平日里有些不靠谱,但医理和命理二事他从来不会敷衍。”
奚吾笑笑“我也没说他敷衍,只是推算一事复杂多变,一不小心棋差一招,算错一回也不算奇事……”或许是错觉,他这段话,我却是听出了其中自得的味道,于是就直截了当的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对他有敌意?”
奚吾摆摆手,端着一身浩然正气,铿锵有力的回答道“敌意算不上,只是较量罢了,他姑且算是信佛的,但我却是道教一脉,偶尔有些比较也是人之常情,你无须在意。”我啧了一声,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毕竟我在天命一事上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只是点头,并不打算深究。
而是将目光转向面前的梧桐树,循着奚吾之前所说的那样,一步一步照做,很快自树上掉下来一株梧桐花,我捡起它,便向南方走去。后面很快也传来一声拍打梧桐树的声音,片刻后,身后传来一声悉悉蟀蟀的脚步声,之后便听见奚吾道“记住,之后别转过头,也别说话,一直往南方走,我说停之后才能停,知道吗?”
我走在前方,小幅度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