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姐姐将食指竖在嘴唇中央,轻声道“是南无……”我愣了一愣,最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南无是这个寺庙主人的事情,而是想起来既然不是钧姐姐她们有心让我走,便只能是南无,那么他……为何?我扯开嘴角,想笑着回话,却怎么也做不到,只好将宽肥的衣袖挡在眼前,匆匆忙忙的留了句“我去找南无干一架!”谁知话音还没来得及落地,便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找我干嘛?先说好啊!打架什么的……我可不奉陪!”
我准备施行瞬形的身子一顿,冷笑一声,从旁边折了根木枝,这才转过身,看向南无“你什么意思?”
南无却像是一点也没注意到我的不对劲,继续碎碎念道“我料到阿钧她们不会跟我打掩护,只要你问,她们连犹豫都不会犹豫的,只是没想到她们将我卖的这么快!”我哼了一声,冷声道“说说吧!既然我们说话时你都偷听了,那正好,你解释解释……是否真如她们所说的,就因我入了红尘,成了世俗人,你便不让我进到这寺庙里边,甚至……驱赶?”南无摆摆手,讪笑两声“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只是……”他顿了顿,似是在纠结该如何与我解释,我冷笑一声,手里执着那枝树干挽了个花后,才不紧不慢的准备听南无瞎扯。
他踌躇了半晌,也许是扯不下去了,只好坦然的看向我,郑重其事的作了个长揖,才道“抱歉,哥们!这事是我做的不地道,但你也体谅体谅哥的苦楚,世俗界的人或事都不许入内,结果你不光自己进来了,还扯着奚吾也一块进来了,那我可就真的没法子,得按规矩办事了!真的抱歉!”我冷笑两声,道“不乐意放我进来,便不放我进来好了!这兄弟你不愿做,那咱干脆割袍断义,算算因果,把咱们之间的债给结了,如何?”
他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想打架便打,老子让你揍一顿也无所谓,毕竟这事是我不厚道,但你这话可就难听了,动不动就割袍断义!你跟凡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娘们有何区别?”
我眉头皱了皱,手腕一抖便想开打,奈何手刚刚抬起来,便听见不远处枢哥哥的声音“你们也行了啊!这庙虽然不是我的,但我还得再待个千八百年,你要开个窟窿来可就难看了!”语调难得的轻松,看来是有意调解我和南无之间的这场架。
我不甘心的看了眼自远而近的枢哥哥,只得手腕一松将树干抛下来,南无那厮也默默的将一根绑头发的丝带又绑回去。我无言的看了一圈,回过神便听见南无道“这回真的事出有因,下次若是你有命回来,我一定眉头不皱一下的任你打!如何?”我‘啧’了一声,委实有些嫌弃这番歉意——这是咒我呢!还是言不由心的依旧想与我在这就打一架。但这想法只是持续一瞬,便被我玩笑似的抛到脑后。
刚刚怒极,只觉得难受,便想不管不顾的先打了再说!但如今冷静下来,便觉得南无这番话委实诚意十足,毕竟就他那吊儿郎当的性子,何时有过表情严肃超过一盏茶的时候。况且我们自小便认识,知晓他的性子,这事他定然有难言之隐,所以纠结片刻,便还是选择了放下。而是难得有些不舍的看向身边的人。然而时间过的太快了,稍一不留神,便看见夕阳落幕,归鸟回巢。我沉默了半晌,突然道“我是不是该走了!真的……不能留一晚上吗?”
没有谁回答,我能感受到他们在看着我,深沉明亮。我低下头笑笑,最后还是不忍他们伤心,只好抢先一步站起身,低声同每个人都道了句“再会。”这才赶忙拉着奚吾,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生怕再慢一步,便真的走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