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过来的本就是轻骑,行军速度极快,用了一个白天赶过来,又只用了一夜便赶回去。
不出他所料,衔池压根就没睡,眼巴巴等着他回来——长乐是随着他一道过来的,两人亲眼见过彼此,才彻底放下心。
长乐依依不舍地离开时,天已近亮了。
北地天寒,她等了这一夜,等得身上冰凉一片。
宁珣从牵住她手的那刻,眉头就没松下来过——直到将她抱进怀里,又裹上一层厚被,她身上才渐渐泛起些暖意。
看到长乐无虞,衔池心神松下来,这才觉出冷。偏偏他身上热度熨帖得很,她不自觉越贴越紧,几乎完全缠在他身上——等到身上渐暖了,他身上温度却隐隐攀上去一些,她又隐约有些热,便想从他身上下来。
衔池蹭了他一下权做安抚,而后利落松开他,侧转过身去——不过跟他隔开一寸远,便被陡然按回去。
他箍得很紧,气息洒在她颈侧,嗓音略微有些喑哑:“外面没人。”
衔池一愣,刚反应过来他话里深意,便被他含住了耳垂。
作者有话说:
长乐(在马车上颠簸):没想到(yue)来的时候走了七天的路(yue)回去的时候一晚上就能(yue)走完……
宁珣:(摩拳擦掌)再快点,老婆肯定在等我回家睡觉!
马:?没人为我发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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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不比在殿下面前放肆。◎
长乐不宜在北疆多停留, 稍缓了两日,宁珣便预备着将人送回去。护送长乐回京的人选他亲自过目了一遍,替掉送亲的卫队, 确保万无一失。
送亲卫队死伤惨重,宁珣命人将尸首仔细清点了一遍,果然发觉其中有些异样——契丹人惯用的兵戈同大周略有些不同, 从伤处看, 卫队不少人是死于自己人之手。
当时阮元修将人筛过一遍,将信得过的换在了长乐近前, 想必是将那些人挡在了外头。巧便巧在, 和亲的仪仗刚要踏入契丹地界便撞见了契丹人。他们无法,只能借机成事。
后来便不知是死于契丹人手下, 还是因着看宁珣赶到而自戕,总之是一点可供追查的痕迹都没留下。
虽不能参一本, 但猜也猜得出是谁的手笔了。
底下人向宁珣回禀时,衔池就在屏风后头。等人退出去,她才转出来, 脸色有些发白。
她都听明白了——倘若契丹王廷不曾生变, 宫中接到的,怕就是长乐的死讯。
分明是一同长大的,即便帝王之家没多少手足情分,但又何至于此?
宁珣看出她脸色不对,将她牵到身前坐下,揉了两下她手腕:“既然赶上了,也不用后怕, 想多了容易伤着心神。”
她叹了一口气, “二殿下就这么狠心?”
“宁禛?”宁珣嗤笑了一声, “他没这个胆量。”
他顺着向上握了握她小臂,北方的饭食味道重她吃不惯,虽嘴上没说,但掂一掂便知道又清减了不少。
他从一旁拿了碗酥酪,半强迫半哄着喂给她,“多半是沈澈越过他直接做的,逼我离京罢了。”
衔池瞳孔微微放大,咽下嘴里这口酥酪,“他是真疯了不成?!”
宁珣一挑眉,放下碗,拇指擦过她嘴唇,略微带些按压的重感——不疼,但有些怪,惹得她茫然望向他。
宁珣欺身靠近她,按在她唇角——她对沈澈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无论好坏,他都堵得厉害。
“有的人披着一张君子皮,内里孰知是什么东西,无情无义,视万物如蝼蚁。”
“他本来就是疯的,”宁珣冷笑了一声,字音咬得刻意:“在你面前,还算收敛。”
他语气发沉,似是吃味儿了。衔池这才反应过来——合着她骂沈澈也不成?
她一时没忍住笑,抓下他的手来,故意道:“兴许是因为我在他面前,也一直收敛。”
他眼神倏地变了,侵略感直白,像是盘旋而下的猛禽,要将伴侣藏进再无人敢觊觎的巢窠。
衔池浑然未觉一般,顶着他目光往前凑,直到离他只隔一线,再倏地顿住——从前她兴许会被他这样看着看着便手足无措,但后来慢慢也便习惯了。呼吸交缠间,她视线自他唇畔缓缓上移,含笑道:“不比在殿下面前放肆。”
她飞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宁珣回过味儿来,在她借着巧劲儿妄图脱身前倏地抬手,稳稳扣住她后颈,有些好笑:“存心招我?”
他话音刚落,门前恰有通传:“长乐公主求见。”
衔池眨了眨眼,被抓住时那点儿慌张闻声而散,正要抽身,他却按着她后颈往身前一压,在她颈侧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衔池猛地一抖,忿忿瞪了他一眼,宁珣这才松手,话音带笑叫了长乐进来。
长乐甫一进来便见衔池一手捂着脖子,同她皇兄隔开足足一丈。
人是隔得挺远,但总觉两人周遭情愫暗涌,似无数丝线细密相绕,容不得旁人插进去。
……罢了,这两日过去,她也见怪不怪了。
“皇兄。”长乐行了一礼,毫不客气要人:“皇兄霸占人这么久,也该让给我一会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