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水琅闭着眼睛说话,声音里带着困倦。
“没什么,你睡。”
周光赫握着手,不敢动,也舍不得闭眼。
直到疲惫困意倾袭,自然而然睡了过去。
-
“储煦一醒来就吵着要见你,你们赶紧过来吧?”
专案小组组长龚浪打电话到招待所。
水琅随意对拿着电话的周光赫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周光赫跟上后,发现她并不是往医院走,而是往人家军工厂的食堂走,“不过去吗?”
“不饿吗?”
水琅一路拐进食堂,正好赶上晚上饭点,看着玻璃窗后面,长方形的托盘里琳琅满目的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还是沿海地区条件好啊,看这大虾,看这鱿鱼,多新鲜,你吃不吃小炒?”
“你不是说想吃鲜虾云吞面?”周光赫看着靠墙的橱窗,用红字写了鲜虾云吞面,1角2分,“来一碗?”
“两碗吧,这里比较正宗,你也吃。”
水琅排在周光赫后面,双手插兜,没打算掏钱,只负责点菜。
他这么一说,倒想念起这一道的鲜味,以前沪城粤菜馆很多,米其林黑珍珠评选每回都少不了粤菜馆入围,但要说这道普通的鲜虾云吞面,好吃的还是香港那些街边小店,真真是鲜得人掉眉毛。
“鲜虾云吞面来一份,椒盐大虾来一份,凉拌海蜇头来一份,梅菜肉饼来一份,再来一份菜心。”
水琅坐在位子上等着,看到周光赫端着盘子碗筷放上来,立马拿起筷子,“还没吃,感觉已经复活了。”
“勺子。”周光赫把白瓷调羹放到水琅碗里,再把好菜都调整到她面前。
“别弄了,就这么大点地方,我都能夹得到。”水琅嚼着云吞,筷子上还夹着面,“你快吃。”
周光赫拿起筷子,与她一样,先吃起了鲜虾云吞。
“果然正宗。”
水琅喝了一口汤,鲜得忍不住嘴角上扬,夹了一块椒盐大虾,还是开了背的,虾壳炸得香脆,一点都不影响虾肉的嫩滑,“油炸的,好香,食堂真能舍得,怪不得一份要二毛六。”
“多吃点。”
水琅把买的饭菜统统消灭光了,靠在椅背上喝着周光赫的水壶,吃完了,发出一声喟叹,“比你烧的差那么一丢丢,不过,还是吃饱的滋味好,眼清目明,脑子清爽,感觉能打十个邹贤实。”
周光赫笑出声,把碗筷收起来,排着队放到水池里,两人一起走出食堂。
“怎么才来!”
龚浪正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一看到人来了立马迎上去,“你们不来,储煦完全不配合我们调查,就等你们呢。”
两人走进病房,看着瞬间睁开双眼的储煦,他看起来比之前更虚弱了,还是吸着氧气,吊着盐水,双眼凹陷,嘴唇发白。
水琅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打了一个饱嗝。
储煦:“……”
“去吃了个饭。”水琅靠在椅背上,“我就知道你能活过来。”
储煦:“…….”
一肚子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不说?”水琅看着床上的人,“那你就这样冷静躺着,我来说,孙澄当年出事,是你干的?”
储煦惊讶看着水琅,“你……”
“你说你女儿刚满月就被抱走了,算算时间,应该是那一年。”水琅接着道:“那个时候你是肇嘉董事长信任的工程师,应该是邹贤实第一次威胁你,你帮他找人杀了孙澄,或者说,是你负责把人引出来,在车上留下了炸药,事成之后,你成了茂华印染厂的总工程师,除了你女儿,你还有杀了孙澄这个把柄被邹贤实捏着,也有可能随着邹贤实往上升,你还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手里握着你的把柄,越来越多,后来的作伪证一箭三雕,不过是其中一个,根本不需要再怎么威胁你,你直接就去做了。”
储煦躺在病床上,斜着头表情已经从吃惊到了怔愣,再慢慢有了光彩,叹息一声,“中间有些出入,但大差不差。”
不等水琅讲话,储煦就着急道:“既然你都能猜出来,孙澄一定也能猜出来,我女儿,她,她现在很危险!”
“真是天意弄人。”
水琅来珠南之前,真没想到铁蛋娘会是储煦的女儿,更没想到孙澄的死,跟储煦有关。
这两个本该有仇恨纠葛的人,却被安排到了一个屋檐下生活。
“当年,孙澄已经怀孕了,你出手害死了她,天意把她送到你女儿身边,这不就是你说的因果?”
“不!不是!”储煦再次着急了,“我的因,该我来尝这个果,不关我女儿的事!”
水琅笑了,“孙澄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因果?你杀了人家的孩子,早就应该做好了人家也会把你孩子杀了的心理准备吧?”
储煦拼命摇头,“我是,我是刚知道她当年怀孕了!”
水琅一顿,没再吭声。
“真的!是真的!”储煦咳了两声,着急道:“我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不可能去做这事,能对一个还没成形的婴儿这么狠毒,我不可能再相信她会照顾好我的女儿!”
“老白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