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微状似无法挣扎地垂下手,她咬着牙没说话,怕一开口便暴露自己的惊慌失措,趁了歹人的新。
袖带里的匕首因着她的动作而向下滑了一些,正巧可以让她缩手碰到手柄。
韩微不动声色地紧紧握住匕首。
以剑劫持的人没说一句话,只是将韩微往书房里带去。
书房内昏暗一片,纸糊的窗户关着,透不进多少光亮。
韩微被人押进屋,骤然间从亮处走到暗处,眼前一片漆黑,只得闭眼适应。
她听见前方有人说:“放开她。”
男声低沉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听在韩微耳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韩微睁开眼,心中似有感触般,屏息凝神地循声看去。
哪知仅这一眼,她当即浑身僵住,不寒而栗!
圣上?!圣上怎么会在这?!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62
室内似死一般的静寂, 屋内仅有圣上和两位带刀侍卫。
随着楼傆一声令下,侍卫架在韩微脖子上的剑当即收了回去。
韩微胸脯剧烈起伏, 努力压抑着自己急促的喘息。室内久不见阳光, 空气中都透着一股阴寒,韩微本就惧冷,如今身上又穿着不暖, 指尖几乎是瞬间就变得冰凉。
圣上不是同王贵妃一同上街去了市集, 又怎么会在这儿?
韩微紧张得浑身僵硬,似是只能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和慌乱的呼吸。
书房因久未有人来, 也经年未打扫,人一走动, 门一开空气中便尘埃弥补。
满屋的书籍久久未见阳光, 让这屋子里又多了股霉味。
韩微从未来过这样的地儿, 闻了下鼻间便忍不住泛痒, 却不敢在楼傆面前放肆地将喷嚏打出来。
她忍得辛苦, 眼尾渐渐染红, 眼中那点水色也仿佛多了一些。
楼傆抬眸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见一个泪眼汪汪的韩微。
他心中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曾经在冰窖里都没哭, 如今竟是被侍卫吓哭的吗?
还是说……是看到他这副样子才哭的?
他忍着身上钻心挖骨的疼痛,咬着牙问道:“你来这儿做甚?”
“我……臣妾,”韩微乱了呼吸, 匆忙想要解释, 却脑子一片空白。
一呼一吸间, 她竟从这满屋子的灰尘和霉味中闻出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韩微抿唇, 反问道:“圣上你受伤了?”
楼傆坐在书桌后面的木椅上, 大半个身子都被阴影遮住, 看不清表情。
韩微这才发现,圣上身上穿着一套布衣百姓的粗布短打,短打有些发皱,甚至有些破败。
圣上哪件衣裳不是绣局精心准备花费上数日数月才能裁制完成,如今这堪称破烂的衣服,竟穿在了圣上身上。
鼻息间的血腥味愈加浓郁,韩微蹙眉看着坐在书桌后的圣上,光线虽暗,却能依稀间看到圣上苍白的面色。
圣上身中炙火毒,终年体温高于常人,内火外延,怎么会出现这样孱弱的面色?
韩微猛然想起,方才圣上说的那句话也不似往日那般铿锵有力。
虽政务繁忙,但韩微每次见着圣上,都觉着他通体尊贵,满身威仪,似是有办不完的事儿,花不完的力气。
圣上每夜忙到深夜,第二日天未亮便神采奕奕地起身去上早朝。
又怎么会有这般虚弱的声音?
先前迅速的开门关门将冷风吹入屋内,楼傆头上发丝凌乱,往日由宫人束得端正的发束已经不成样子,不少散乱的长发被冷汗打湿,贴在楼傆脸侧。
他坐的姿势乍一看与平日里相差无几,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不怒自威,一举一动间皆是天家威仪。
似是注意到韩微看过来的视线,他阖下双眸,剑眉拧在一处。
像是苦苦压抑着什么又像是单纯地不悦韩微试探的目光。
韩微却对他的反应置若未见。
她见着圣上紧抿的嘴唇血色尽失,变得干枯而苍白。
虽靠坐着,但脊背却微不可见地弯了一些,整个人只骤缩了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可就是这一瞬间,韩微发现楼傆胸膛的起伏趋于平静,似是呼吸都有些困难。
肩膀上,隐藏在阴影下的短打有一处色泽加深。
韩微心中那点忐忑已然消失不见,她定下心,攥紧了湿漉的手心,迈脚上前了一步。
刚收起刀侯在一旁的侍卫浑身紧绷,手紧紧握住剑柄,准备着随时拔剑,却思及圣上刚刚冷声命他放人,他又不敢再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