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忽然问道:“那蒋友仁也是一位传教士?”
公孙弘点点头,旋即明白了自己这位同僚兼老友想要说什么: “可他也宣扬日心说!”
“他们之间的年代似乎差了一两百年。董仲舒略一思索, 所以应该是在这一两百年间,教会发生了一些改变,甚至变得可以接受日心说。
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既然人家的那教会都能改变自己,所以在几百年后依然还有忠心
的传教士为其服务,最重要的就是他们能吸纳这些先进的思想为他所用。
那么儒学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或许也能长久。
但董仲舒没有想清楚的是,等到了那一天,儒学还真的是儒学吗?
…
【和日心说一样,浑天说的提出也触动到了后世那些腐儒们的利益,这是同一个道理。他们没办法做到像杨雄这样,就事论事,哪一派有理就站哪一派。】
【但真理不会被掩盖,当一切都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他们就只能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可悲又可叹!】
【好在,咱们的天文学家们都是站浑天说的,落下闳、张衡、沈括、郭守敬等,都能科学的认识到浑天说的进步性。尤其是到了清朝,风气那么保守的清朝,女天文学家王贞仪还能顶着压力,认为天圆地圆,宣扬哥白尼的日心说。】
【在那个年代,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
王贞仪写了《地圆论》之后,有很多士子十分不服,前来与之论道。
有士子问道: “假如地真的如同你所说是圆的,那为什么我们放眼望过去却不能发现拱弧,而是一眼平川?
王贞仪回答道: “那自然是因为地体太过巨大。即使我们能瞭望到百里之外,也不能看清楚地球是圆的。这也正是我们的目光所局限的地方。
有士子冷笑一声:如果地球是圆的,那为何我们站在其上的人并不是倾斜的?如果地球是圆的,那站在我们脚下那一面的人,为什么不会摔倒?
王贞仪不假思索的道: “对于这个宇宙空间来说,任何地方的人头顶上都是天,脚下都是地。就像是我们脚下那一面的人,或许也觉得我们在他们的脚下那一面也会摔倒,但我们摔倒了没?没有。自然,他们也不会摔倒。
士子们的刁钻提问都被王贞仪——的驳回了。
最后有人甚至愤而摔袖离场: 伶牙俐齿,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错,妇人女子,当以操持家中酒食缝纫为重,而不应该操管握牍,吟弄文史翰墨!
而这些辩驳不过就气急败坏的士子,远远称不上英雄。
·… …
的确是这样啊,每个人头上都是天,脚下都是地。凭什么你是正的,我就要是歪的?我还觉得你是歪的,我是正的呢。
天幕下的百姓们也探讨起了这个问题。有人却不能苟同:“这是诡辩!”
沈括凝神思考很久:“可是地球真的是圆的,既然所有的人和事物都没有飘起来,那……或许是有一种力量让所有的事物都可以安然的站立在地面上。
他无意识的在纸张上记录:那么,这种力量作何解释?
清朝。
“我记得!”王贞仪的母亲含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想起这一段来, “当时你可没少被那些男人骂。
那段时间她忧心忡忡,连觉都睡不好。
出去走亲访友,也常有人在旁边讥讽,觉得他们养出这个女儿来实在是丢人。
要不是实在撑着一口气,又有丈夫安慰,她都得急出病来。
现在想一想,实在是觉得扬眉吐气。我女儿写的诗真是好!
王母问女儿: “要不咱们家明日宴客?请些亲朋好友们来家里坐坐?”王贞仪啼笑皆非:您喜欢就好。
她娘为了她这些年也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若是能让她高兴高兴,随便她折腾好了。那些人的想法其实也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
王贞仪看向仙画,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到底是为什么,地球是圆的,但是人却不会跌倒或是浮在空中呢?
她自己的回答是用了逻辑上和空间上的概念,但客观上的原因,王贞仪觉得肯定另有玄妙,而且在后世这应该不再是一个高深的问题。
好想知道!
【当然了,浑天说也不是没有缺陷。它本质上还在地心说的范围,而且没有如盖天说的《周髀算经》一样的权威性著作。张衡虽然后来写了《浑仪图注》,但更多的偏向于浑天仪的使用经验之类。在理论指导上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或许,这也是浑天一直都没能全力压制盖天的原因之一吧。】
【既然提到了儒学对天文宇宙观的影响,那就顺便说一嘴在西方神学对天文的影响。】
【《圣经》认为地球就是宇宙的中心,因此教会将其视为神之言,不容悖逆。】
【1327年,意大利的天文学家切科·达斯科里被烧死,因为他试图论证地球是个球形,并且想通过查看星象来判定基督的诞生。】
【1519年,探险家麦哲伦开始率领自己的船队进行了环球航行。】
麦哲伦对友人道: “如果地球不是圆的,为何当船只从远洋返港的时候,总是先冒出桅杆,随后才是船身?
友人无法解释这个现象,憋了半天只是说: “你这个只是猜测,完全没有证据。”
“证据?”麦哲伦沉思了一下,随即高兴的说:“我有方法,我要安排一场环球旅行。众所周知,现在去印度必须要往东走,那我决定往西走。
如果地球是圆的,那必然往西走也能达到印度。
麦哲伦的环球船队真的从港口出发了,他们的方向和地图上的印度截然相反。
但麦哲伦觉得他们最终还是会到达印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