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我?就是想起来,我?好像会煮骨汤,而且你很爱喝,每回都能喝完。所以看?你忙着公务,特意煮来给你惊喜。”
她抱着汤盅,“喝不喝嘛?”
“喝。”
季长川笑了笑,将她领进书房。
云烟坐在那张红木桌上?,感受着一点点余温,随口道:“方才那女子是谁呀?就是刚季春说的茯苓么?来做什么的?”
季长川喝着汤,吹了吹滚烫的乳白色的汤水,“她亲人走丢了,求官府的人帮忙找找。”
云烟看?着那身影有些熟悉,但没有多想,这会儿?听?到这话,方才什么想法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可得好好找找呀,任谁丢了亲人都会着急的。让你手下的人好好同她讲话,莫要吓着人家娘子。”
她姿态关切,显然万分同情?。
“都听?你的。”
她细眉轻拧,“想来当初我?丢时六郎也是如此心?慌。”她碰碰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胸腔温暖的跳动。
“比她只多不少。”
季长川放下汤匙,拉住她的手,轻轻揉捏。
他沉着眸子,学着当初看?到过得模样?一点点触碰着她并不算很细腻,却万般柔软的指尖。学着燕珝漫不经?心?的模样?一点点轻触,稍稍粗砺的指节接触到她白皙的骨头,一丝心?慌和颤抖被他掩藏起来,姿态轻柔地,像是做过千万遍地,揉捏着她的指尖。
熟悉的动作和熟悉的感觉让云烟似乎又恢复了些镇定,她脸上?飞起红云,小心?翼翼抽回手。
“六郎莫笑我?,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宁。总是心?慌,还好你在。”
季长川看?向她脸上?泛起的微红,勾唇。
“我?会在的,一直都在。”
见她恢复了些,季长川稍稍松了口气,打趣道:“怎的那样?关心?人家娘子,莫不是醋了?”
他说着话打趣她,自?己却丝毫不敢分神,垂首喝汤的动作都做得屏息凝神,像是虔诚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才没有,”云烟立刻道:“我?不是那般小家子气之人。”
季长川默默饮尽,一瞬的黯然藏于眼底,抬眼便又是那样?清风拂面?的模样?,但语气稍稍凝了些。
“你是我?妻子,见到我?与别家娘子亲近,应当醋一下的。”
看?到她将信将疑的模样?,继续道:“娘子若是不将我?放在心?上?……也罢,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他自?我?开解道:“娘子如今忘却一切,让娘子这样?快接受我?,已经?是为难了。我?不强求你时刻在意我?,只求你眼中有我?。”
云烟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稍稍凑近了些。
低声道:“是我?不好,那日,我?就不该负气……”
她心?中懊恼,怎么就会因为一时吵嘴便气得离开,这不像她的性子。
云烟觉得自?己若不到被逼急了的地步,她这样?反应慢慢的,行事缓缓的人,顶多自?己掉眼泪。
“怪我?,”季长川双手拉着她,直视着她的眼眸道:“一是不该与你吵嘴,让你生气。二是不该没有看?好你,三是未能及时寻到你,害你雨夜在外行走跌落山崖。好在性命无忧,否则,我?只怕万死?……”
“别说那个字了。”云烟软着嗓音,她听?着季长川这样?说话,再如何都不想与他生气。
“好,我?不说了。”
季长川笑笑,“今日也是我?不该,你还未与我?情?好,我?便强求你如寻常娘子般在意丈夫,是我?太心?急了。”
云烟摇头,“我?会做一个好妻子的。”
季长川站起身,将她轻轻搂在怀中。
“做你自?己,开开心?心?地便好。”
别再将什么委屈都憋在心?中,那本就不是你该承受的痛苦。
云烟将头靠在他的肩膀,虽还觉得有些不适,但怀抱温暖开阔,像个能让她虽是栖身的巢穴.
她想,一定要早些想起来,莫要辜负了她这样?好的郎君。
季长川还有公务,临出门时,云烟瞥见桌上?一角,红色绿色金色的线有些显眼,看?着像是个香囊。
“这是什么?”
季长川回首,“这个。”
“你从前在永兴寺,为夫君所求的护身符,保佑平安的,可还记得?”
他目光灼灼,看?着她。
云烟瞧了一瞬,只觉得熟悉,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就是为她的夫君所求,祈求上?天佛祖菩萨,不管是哪路神仙,都好好保护他,不要让他受半点伤害。
熟悉的触感放在掌心?,云烟一笑,“似乎是有些印象,六郎所说果然不假。”
季长川点头。
她道:“那我?为六郎戴上?,既是求平安,那边好好保佑我?家郎君,日日平安,早些归家。”
她凑近,垂着头,将护身符系在了他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