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错了时节,人也生死两分。
傅听凛垂眼看了许久,眼里那点?如?豆灯般恍惚的光逐渐坚定下来。
他?低声道:“哥,你跟他?的缘分尽了。但?我跟宋哥的缘分,才刚开始。你别嫉妒,在下面好好保佑我们?。”
最好看着他?们?白头偕老,他?再牵着宋先生的手下去地?府,将宋先生交到他?哥手上。
那时候,他?也能亲眼看着宋先生,去完成许诺过他?哥的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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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节前还未曾下雪,但?今天?天?气格外?阴冷,寒风呼呼,拂面带着点?湿凉,想?来晚上会有场新雪。
乌云沉沉,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宋宅早早就开了灯。
前些天?去苏州,除了玄学看腿之外?,就是想?借着宋泠之姨祖母的面子,今年春节再去老宅看老太?太?。
时间已经不早了,傅听凛回来的时候以为已经开始动身了,他?正急着回去换衣服。
走到一楼客厅时,却正看见宋泠之静静坐在轮椅里,眼眸低垂,掌心覆在不亮了的小鸭子头上,看样子是在出神。
傅听凛的脚步就慢慢停下来了,他?静静地?看着宋泠之,掌心缓缓攥紧了兜里的手机。
片刻后,他?走过来,“宋哥,不能修吗。”
宋泠之过了会儿才道:“能。”
傅听凛现在倒将自?己?在墓前说的话忘了,只说:“那就修吧,修好了一样亮,别伤心。”
“能修,但?我放弃了。”
傅听凛微微愕然,随即心里有点?小欢喜,可很?快,那点?欢喜的火星子就被浇灭地?蔫哒哒冒烟。
宋泠之继续说:“小鸭子是连一体的,修理需要全拆开,拆开之后,夜灯表面会留下很?明显的破坏痕迹,我就不想?修了,不如?留下做个想?念。”
上辈子明明亮了好多年的,他?未曾想?过这个灯会坏。
唯一和上辈子不同的是,他?之前和傅听凛一起比赛完后总要洗澡,洗完澡后,傅听凛会在微信上督促他?吹头发。
他?躲懒,就将吹风机挪到了床头。
或许时间久了,夜灯浸了点?水珠,不知碰了哪个关键地?方?,就坏了。
毕竟是陪了他?这么久的东西,骤然一坏,他?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脑中没由得冒出安德寺那位大师说的‘缘尽’理论来。
傅听凛听他?这样说,干巴巴应了一声‘哦’,就被催着上楼换衣服。
宋泠之原本在一楼也是为了等他?回来,此时回了卧室将小鸭子放好,就带着备下的年礼回老宅了。
一路冒着风寒往老宅赶去,半路就下了雪,这雪又急又大,雾气逐渐弥漫,司机开车的时候不免小心谨慎,到老宅的时候,路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安全抵达的时候,徐伯总算是松了口气。
“雪天?开车还真是危险,这天?没法回去,老夫人这次要是还不叫你进?门,那可才是叫人寒心。”
老太?太?生的那个年代,思?想?本就比较封建,眼下虽然是过年了,外?面大门口的狗叫起来,很?快引来了看门的人。
看门的刘伯伯也认得徐伯,见了人之后忙摆手,“今年下这么大雪,老徐你怎么又来了!老夫人不见的,赶紧回去吧!”
傅听凛下车帮忙将轮椅展开了来,扶着宋泠之下车,稳妥坐在了轮椅上。
外?面风雪大,宋泠之深灰色的围巾上转瞬沾了雪色。
傅听凛忙撑开了一把宽阔的黑伞,伞面倾斜,一边替宋泠之挡着寒风,一边推着他?到了老宅的大门边。
宋泠之摸出一块玉,递给了刘伯伯。
“把这个交给奶奶,跟她说,我今年来了,如?果?这次也不见,我还是会跟往年一样,等到凌晨再走。”
玉石触手生温,即便是在如?此寒冷的天?里,也持着一股天?然的温润。
刘伯伯拿着玉就赶紧进?去找人了,走之前斥责了一声乱吠的狗——这狗是新养的,不认得老太?太?的孙子,当成外?人叫唤了。
外?面自?然是极冷的,没两分钟,宋泠之就觉得双手冰凉。
他?常年坐于轮椅之上,血气本就比正常人少,越在寒冷的天?里待,唇色就越寡淡。
风雪乱飞,叫他?发梢、眼睫都落上了雪,雪片易碎脆弱,宋泠之却神色淡淡,像幅冷清的水墨画,只是性子执拗无比。
刘伯伯很?快回来,手里的玉没了,也只遗憾的朝着宋泠之摇摇头。
老太?太?还是不见他?。
宋泠之即便是心里有准备,也不免轻轻吐出一口气,他?压下失望,“麻烦刘伯伯了。”
转而对耷拉眼睛叹气的徐伯道:“让小凛跟你先去车上吧,我自?己?在这等。”
傅听凛:“我年轻,身体好,徐伯上去吧,我在这撑伞。”
他?语气坚定,先将手里的伞叫宋泠之拿着,转而催着徐伯上了车,生生给塞进?了车里,在徐伯的骂声里,又神色自?若地?锁了门。
傅听凛重新拿着伞,站在了宋泠之身边。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七点?二十。
“还要四个多小时才到凌晨。”
宋泠之看了他?一眼,见他?执意跟他?一起,就没说多余的话劝阻,而是道:“我以为你会跟徐伯一样劝我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