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可不,活得狗得不如。”
踏进甬道之前,凤宁锲而不舍地往铁门的环扣上点了一簇火。
夜人愁随手掐灭。
铁门咣咣阖拢,黑水和阳光一并在眼前消失。
凤宁看着四周环境,不禁认真琢磨了一下——疯乌龟,该不会,以为要,游下去,吧?
啊这个嘛……他要这么想,她也没办法。
反正她能做的已经都做完啦。
整条甬道“嘎嘎”往下沉降,隐隐地颤抖着。
凤宁能感觉到数条粗大生锈的铁链在拉扯着它,铁链的尽头似乎牵引在一个巨大的、铁磨盘似的机关上。
这不像是夜人愁这种“江洋大盗”能搞出来的大工程啊?
她四处张望。
甬道两旁点着长明灯,地面有拖曳过的血痕,空气很潮很闷,没走几步,身上的衣裳就变得沉甸甸的。
片刻之后,整个甬道微微一震。
落底了。
顺着甬道一直往前走,坡度斜斜向下,约摸着过了湖底,前方出现一扇铁门。
走到面前,铁门缓缓开启。
空间骤然开阔。
这是一个开凿在湖底的石窟,壁上燃着火盆,地面叠着新新旧旧的血渍。倒也不是完全不打扫——地板还是会冲刷的,绝大部分血渍都被冲到地势稍低的西南角落,形成一片血洼。
四壁嵌有铁扣环,铁链一端扣在石壁的扣环上,另一端垂在地面。
看着就像是用来拴牲口,但凤宁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让她不愿意深想。
石窟后方有通道,连接着一排排密闭的石室。
隐隐约约能够听见呻-吟和哀嚎,让人打从心底瘆得慌。
左右两侧的石室里都有动静。
细细分辨,甚至还有凶邪独特的嘶叫。
“咔……”
前方一扇石门开启,一个身穿红袍的修士,拖着个人形物体走出来。
凤宁没管住眼睛,好奇地往地上看去。
那是个……人?凶邪?
她居然一时没能分清。这是个奴隶模样的男人,正是昨夜她刚刚见过的昆仑奴。他已经死了,身上全是血,腹部鼓胀,像怀着个西瓜。
他的身体已经化为了凶邪特有的青黑色,但是面部并没有太大变化,手指也没有长出象征着非人力量的尖锐长甲。
他的头颅歪向一边,看着是被修士拧断了脖子。
红袍修士把尸体拖到石窟大厅,随手扔掉,然后走向另一间石室。
腰间隐约有徽牌一闪而过。
“……咦?”
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人?
念头刚一转,凤宁就看见石壁的最深处,缓缓行出来一道人影。
身穿华贵金线红袍,腰佩高级世家徽牌,面容年轻俊俏,神情倨傲,额心点有赤红朱砂痣。
“哇!”凤宁一下就认出了这个人。
宇文麟。
那个要活埋别人的宇文家四公子。
原来焦尸提到和夜人愁合作的势力,就是宇文世家。
破案可真是毫无难度。
凤宁心中得意,完全忘了自己眼下还是个自身难保的俘虏。
宇文麟上前便皱眉。
“你动封无归的人干什么?”他很不耐烦地对夜人愁说,“没事找事!你知道他有多难缠!”
夜人愁不紧不慢:“消消气,火大伤肝。怎么,花大价钱请来的昆仑公主,没能派上用场?”
凤宁屏住呼吸。
他们说的是白湘!什么叫派上用场?
宇文麟没好气:“试了埋皮,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