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志平并不排斥这样的人,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就可以,毕竟农门子弟要想出人头地光会读书没用,要会用脑。
岳志平暗地给了他帮助,光是些孤本能够抄就已经受益良多,学得多挣的也不少。
他也想知道将来能够走到多远,且看今年八月中的科举到来就能知道是什么个本事了。
举人和秀才可不同,举人是有功名在身,名次好还能进入京都书院就读以便准备京试,这可不适合继续藏拙,若是能考出了名自然会有人要拉关系的庇护。
久久望着会失礼,待岳志平他们走过回廊转角没见身影时他们低声闲谈。
摇折扇的公子哥回味说,“方才跟在岳先生身边的姑娘可真国色天香。”
“柳兄如何看得出来那姑娘的面纱之下有天姿绝色?”脚灵活的把蹴鞠踢起来用手接住把玩,王如是好奇问。
他也看到了,隔着不算远,端看身段气质和眉眼确实长得不赖,可多得是面纱一摘吓退千军万马的相容,这可就无法保证了。
祝京墨垂下眼帘的没有说话,可掩盖的眼底却有着诡异亮光,他听到心跳加快的声音,还有难得得欢快愉悦声。
这可是比进行利益算计要来得畅快许多,浑身叫嚣着想要她,想要和她在一块儿。
“若是我没有猜错,岳先生身边的这位姑娘就是虞家三姑娘,我见过虞家两位公子都是丰神俊朗,同出一脉的虞三姑娘必定是不差的。”柳飞望眉眼一挑很是笃定的说。
他的红粉知己有不少,算是女人堆里长大的,对待看女人自有一套本事。
但这话说出来对虞三姑娘会显得轻佻,柳飞望爱美色但知道礼度,这可不是他能乱说的话,当心传出去对虞三姑娘也不好,被个男人评头论足坏名声。
“虞家三姑娘我是也有听过,传闻才貌双绝,但极少有人见到真容。”王家在渠县也是富有人家,可虞家更是有举足轻重地位,王如是还是个男子,没见过也正常。
若是家中有姑娘和虞家三姑娘交好的自然也是能认识,可惜,这虞三姑娘似乎不爱出门,且经常是前往荣城住在外家的多。
常言道高嫁女低娶媳,虞家的本家在府城,虞三姑娘将来的婚嫁之事也是在府城找门当户对的夫郎,她留在渠县活动自然就少。
这也是他们不敢讨论的原因,虞家可轻易动不得,虞家姑娘也不是他们能够肖想的,利弊关系他们一向看得很清楚,若是有机会早就想办法去接触了。
虞家三姑娘吗…祝京墨慢条斯理抚过有些褶皱的袖口,恰当开口转移注意力。
他笑眯眯的看着几分谄媚,还有暗里挑起怒火的替着他们生气,“柳兄王兄里头就要开始了,再不进去耽搁时间定是会被传成胆小怕事退怯不敢比试让董成笑话了去!”
这一提醒,柳飞望的脸色一冷,合起折扇捏紧,“哼!今天非要挫一挫这董成的傲气不可!”
“我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仗着有个当县令的舅父就嚣张得很。”王如是同样摆着张非常厌恶的脸色。
柳飞望看向祝京墨又是一笑,可这笑容里还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气,“祝兄今日就靠你压一回这董成,你放心且做好了我们必定是会拿你当真兄弟对待。”
“祝兄天资聪颖,每次堂试都稳稳压过董成的名次,有祝兄在何愁担心这董成不被欺压。”王如是哈哈一笑很是爽朗。
话虽如此,可他斜睨着祝京墨的眼神带着睥睨和审视,远远没有看起来这般少年爽朗开怀。
世家大族里走出来的公子哥外相只是迷惑人的视线,就没有谁是简单的。
“不敢当不敢当,侥幸之事罢了。”祝京墨连连摆手,端着是惶恐态度。
“董成不过宵小之徒,无需架起柳兄和王兄正眼相待。”他赔笑着捧道。
话中含义无非是,由他来就是将自己摆在和董成一样的位置,表示担不起他们称兄道弟的承诺。
二人一听,心里算是舒坦了,他们将祝京墨带来的目的就是如此,凭他区区一个董成不值得他们出手,用祝京墨就足以。
他们走在前面进去,祝京墨主动的落后几步跟随后面,眼底飞快划过阴鸷暗沉又恢复了谄媚逢迎,他的一切算计都能在细节里,踩着他们一步步上来。
虞姑娘…要如何去靠近才好,怎么办,光是想想他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祝京墨的思绪已经飞远,他甚至懊恼方才的初见会不会让虞姑娘心中对他的印象不好,觉得他低头做小的做派难以入眼?她那么好,或许会瞧不起他的行为。
由此,祝京墨很自然的迁怒到了董成他们三人,要不是他们,他也不会展现不完美的一面给虞姑娘看见了。
祝京墨心里算盘着给拉下来的步骤要加快了,肮脏的人不值得侵占他的心神妨碍他去想虞姑娘。
起初他只是寻找垫脚石目标,偏生这几个人将他从家中带来的馒头全都碾碎喂鱼,嘲笑着说家中狗都不吃,再好似哥俩好的说都是同窗,带他去吃好吃的。
祝京墨当时顺势捡起碎馒头丢进鱼池里,看着一群鱼儿争食,听着耳边他们满意的笑声,计划就在心里行成。
这是他娘做给他的干粮,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用脑,家里省下口粮给他夜里吃的以免饿狠了,可惜,全都被踩碎了。
祝京墨当时就在想,迟早有一天他会让他们像这些馒头一样,走到碎尸万段的下场。
看,现在的董成就是开始,杀人刀何必要自己拿,欣赏他们互相残杀岂不是更好。
虞瑶和岳志平回到书房,随从展开画放好,是一副山水图,画功确实很不错。
可她从这画里似乎看见了染血的荆棘正在向外生长,张牙舞爪的所到之处都成为它的养料,供它长得越发旺盛。
岳志平是真喜爱这副画,已经派人去做框要裱起来挂着,回头见虞瑶盯着画看,眉头微微顰着,他问,“瑶儿瞧着不喜欢?”
“只是心头有些怪异。”虞瑶捏着帕子微微摇头,“我好像在画里看到了野心勃勃,山水都是棋子,执棋人就似这画背后的山鬼,它不露面却又能纵观全局般。”
但无法否认,这是一副很有生机的画,一幅画就是死物,可画师能给画活起来就是天生的天赋,起码她现在没有做到,她的画好看是好看,可也仅限于一扫眼的好看,无法给心底留下震撼。
“哈哈哈——”岳志平摸着胡子就是大笑,“瑶儿有一双慧眼。如此却是这副画的点睛之笔,画山水若没有野心是画不出波澜壮阔的气派和心境的。”
当一个人心里装着的是天下,双脚就不会被泥沼困住,笔下画的是攀登高峰的决心。
“确实是好画。”虞瑶点头,“先前是我狭隘了。”她开始好奇能画出这副画的人是谁。
“诶,每个人的风格不同。”岳志平也欣赏虞瑶的画,干净灵动,亦如她这个人的心。
聊了会儿,虞瑶见岳志平露着几分困倦,年纪大就容易乏,她行礼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