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京墨无法,只好坐下来,但也翻出包袱里的一个小包裹给他,“这是我在县里给你带回来的酒,还有小菜,大哥拿回去尝尝味看怎么样,要是味道合适了我下回再带。”
“傻小子,酒多贵,兜里有几文钱就乱花。”祝大哥咧嘴一笑,黝黑的皮肤显得牙齿很白,眼里是感动的,这小弟没白养。
“没花几个钱,况且我读那么多书也是能靠书挣点钱补给的,大哥就别推脱了。”
祝大哥知道他的为人,既然是能拿得出来就证明还有,他也不再假客气的拒绝。
“行,那我就厚脸皮给收了。”等五郎回书院时,他再叫媳妇多备一些饼干和闲钱给,读书多耗钱啊,五郎就是报喜不报忧。
祝大哥离开屋子,“你先吃着,我就不唠叨你了。”
祝京墨浅笑相送,等门关闭,他的笑意一寸寸收起来,冷冷看着这碗用料丰富的面。
真没趣。他心里想,但回来这一趟也是告知后面不再回,无事不用去县里找他。
虽然他有的是办法断了他们继续找他的念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起码在高中之前不行。
以后就留在县里吧,先租一间破烂的屋子掩饰好找机会认识虞姑娘,就是可惜他的钱财目前还无法拿出来送给虞姑娘过好生活,起码等要考上了举人。
但虞家门庭好,虞姑娘也不差这点钱财,如此就好了,虞姑娘不需要受苦受累。
祝京墨可没有因为虞家门庭太高他无法匹及而自怨自艾,相反还希望更高点,这样虞姑娘就能过更好的生活。
至于他…总有一天会成功站在她身边的,但在此之前可不能让虞姑娘被旁人捷足登先的摘下仙子的芳心了。
祝大哥回到屋子,他媳妇将最小的孩子哄睡好,见丈夫拿着一包东西,她好奇接过。
打开来看,是一瓶酒,还有两包小菜零嘴,还有几块碎银,她有些诧异的看向祝大哥,继尔就是惊喜,“五郎给你的吧,我就说五郎知恩图报,当年开口救下他是对的。”
丈夫对五郎好,比几个孩子还要上心,她当然吃味了,可还是有长远目光的。
等五郎真的高中,她的几个孩子将来都能有个好前程,自然是要当好大嫂了,反正爹娘也是这个意思,她只是顺着他们来,怎么也没吃亏,还占便宜了。
祝大哥板着脸提醒,“我和五郎是亲兄弟,你嘴巴紧一点别在五郎面前提起什么救命恩情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祝大嫂知道丈夫的脾气,她将三两碎银收好,不甚在意的咧嘴,“五郎那时候就三岁,还没到记事的年纪,而且还发起高烧,能记得什么,也就你一直担心被他知道。”
“你不懂。”祝大哥摇头,脸色沉着颇为凝重,“你以为这三两碎银那么好拿的吗。”
正放到牙齿下咬的祝大嫂听着就是一懵,看向祝大哥,“不是,你这话是啥意思?”
“我总觉得,五郎是一直在记住那件事。”祝大哥心里沉甸甸,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既有心虚又有愧疚,但做出的选择也是无奈之举,索性五郎命大自己跑回来了的。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祝大嫂摆手,“疑心疑鬼的,要是五郎记住了还能给你钱给你酒?我可不信,而且这是爹娘的决定,又不是我们,五郎真要恨也是恨爹娘…”
她嘀咕着,可是在祝大哥投来的眼神下就是一个激灵的闭嘴了,起身将钱收好,总之不管怎么样,钱到她手中就是最好的。
祝大嫂藏好钱又是嘴碎的低声猜测,“但是你说,五郎那时候就三岁的年纪,猎户进到深山里都不能保准活着出来,五郎他居然还能全头全尾的活着…你说,会不会是…被那个附身了?”
她都把自己给说害怕了,抖了抖身体觉得阴森森,好似有一阵风发刮过。
祝大哥瞪了她一眼,“你乱说什么!五郎是祖宗保佑福大命大!”
“行行行,都是我乱说,你心里别偷偷这样想就行了。”祝大嫂还是畏惧丈夫的,她缩着肩膀没敢再看,但也很小声的反驳了句。
能不奇怪吗,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能自己跑回来,不过老祝家也没什么读书本事却突然出了个读书人,看来还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希望这青烟能冒到她儿子身上,可别让五郎一个人给独占了。
小叔子发达和自己亲儿子发达能一样吗,她做梦都在想是她儿子考上秀才考上举人。
祝大哥喝着闷酒,思绪飞到十几年前也就是祝京墨刚三岁,他也刚成婚的那一年。
同一乱想的还有祝老爹和祝老太。
祝老太打开钱袋子,看见里头的三两碎银也是惊得烫手,一家子一年到头攒的钱可没比这多多少,可五郎一给就是给三两。
钱好是好,可这三字,却勾起她一些不好的回忆,好像是故意的一样在提醒他们。
“老伴儿,你说,五郎会不会记得当年的事?”祝老太有些心慌,她这些年沉浸在最宠爱小儿子的世界里已经习惯了。
人啊总以为时间一久就能淡忘,实际上刻在脑海里,光是想起来就害怕。
祝老爹斜睨了她一眼,“别乱想,五郎那么小,怎么可能记事。”
“是的,肯定是的。”祝老太抚着胸口,她安慰自己肯定乱想的事。
“行了,睡了。”祝老爹吹了灯。
他躺在外边,侧着身子,眼睛却没有闭起来,透过黑暗看向窗外的一点明月亮光。
好像在搜寻十几年前大雨夜时五郎跑回来敲门喊着爹娘的那一晚。
那时候…他也不知怎的就鬼迷心窍了。
第34章 、奸臣之妻6
虞瑶回到府里时, 她娘正在亲自浇花呢,其他花是有下人来忙,这些花是她娘朋友送的金贵花,平常很宝贝的。
她也不累, 下人就在旁边随时伺候着, 罗夫人也只是接过水, 随便浇一浇罢了。
“娘——”虞瑶走过他们行礼的中间朝罗夫人而去, 笑容有些卖乖的讨好。
“瞧瞧是谁,原来是瑶瑶啊, 在外面玩野, 可算回来了。”罗夫人没有抬头,只是语气有些怪的在调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