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暗恋太子妃 第52节(2 / 2)

    “你就非要加上‘纨绔’二字吗?”她哼了声。

    他笑了声,拍了下她的肩,示意她在雅室里等他。旋即,他转身下楼,取了件白袍子上来,站在门口扔给她:“换上。”

    姜葵皱了皱眉,发觉这件男式圆领袍居然符合她的身材尺寸,抬起头瞪他。

    “别瞪我。”祝子安朝她投降似得举起双手,“阿蓉做的,特地问你家侍女小青要了你的尺寸。我是正人君子,可没有趁你睡觉偷量过。”

    姜葵用力推了他出去,当着他的面“啪”地关上门,在门后冷声道:“出去等我。”

    她很快换好衣服,一把拉开了门,祝子安恰好也换过衣服,从方木斜梯上转出来。

    他一身青色长衫,腰间坠了一块羊脂白玉,手里握一把水墨折扇,眼角眉梢带着点轻放,似一位清隽不凡的世家公子,倒真像是一位流连烟柳地的客人。

    姜葵莫名不悦,挑眉问道:“你不用易容?”

    祝子安一愣:“我?这张脸不用易容,我本来也会去那里。”

    姜葵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

    祝子安忽然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正色补充了一句:“我是有正事。平康坊也有我的眼线,我去那里都是为了谈生意。”

    他严肃道:“我真是正人君子。”

    姜葵看他的目光有一分狐疑。他幽幽叹了口气,伸手取来一件雪貂裘,走到她身后为她披上,她立即不满地回头瞪他:“干什么?我怕热。”

    “尽量多遮一遮。”他很无奈地说,“像你这样的身段,就算特意易了容,平康坊里有人仍一眼就能认出你是女孩。”

    “你果然是平康坊常客。”她闷闷地说。

    “好吧,我是。”他叹息一声,转头看她,“还有最后一件事。”

    她警惕地问:“什么事?”

    “你答应过我的,”他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她的眉心前,“不许受伤。”

    “哦。”她哼了声,别过脸。

    书坊门前,他撑起一把油纸伞,领着她步入晨间微雨里。

    朦胧的雨雾中,长街上人流如织,两侧有花树盛开,满枝杏花被风吹如雪,一瓣一瓣地飘进伞里,悄然落在他们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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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平康坊北门东回有三曲,为长安名伎聚集之地。

    平康坊有青楼百许、佳人三千,而望月楼是其中最负盛名者。

    此楼虽号望月,望的却不是月,而是望美人如月。此地虽称为楼,却并不是一座楼,而是一方占地广大的宅邸,内有数座楼阁如云、一池青碧似玉、数不尽的鲜花四季盛开,打开的轩窗里藏了百媚千娇。

    望月楼外是一条开阔的长街,两侧密植成列的榆树,风吹榆钱落如雨,铺满金黄的道路。

    细雨纷纷如花针,一辆青幔白马的车停在门口。

    立在门口的麻衣小厮急忙迎上来,望见马车里走下来两位年轻公子,一人青衫,一人白袍。

    青衫公子先走下来,随手把一柄折扇插在腰间,仰首望了望高处联袂楼阁,而后转身伸了一只手,缠满白麻布的手掌向上,接住自车厢里探出的那只手。

    那只手莹白纤巧,如玉般华美,直教人心头一颤。

    小厮立即明白了两位是贵客,点头哈腰地跑上前,恭敬地弯身行礼,随即侍立在一侧。青衫公子微微颔首一笑,引了白袍公子出来。

    那是一位少年公子,素白的圆领袍外罩雪白的雪貂裘,衬得他白得胜雪。他的骨骼清秀异常,眉眼间有刀刃的锋锐,海棠般的华艳,烛火似的明亮,有一种介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美。

    小厮的目光只在他脸上投落了一瞬,就急忙挪移开去,不敢直视那种逼人的容光。他甚至觉得这位公子一来,再出名的艺伎也不用看了,满楼的软玉温香都失了颜色。

    姜葵却不知道小厮的这些想法。她有点好奇地仰望着上方那些繁花簇锦的轩窗,猜想着里面藏了怎样的俏丽佳人。她转头对祝子安说:“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祝子安背过身,悄声道:“但愿是唯一一次。”

    小厮执了一盏小灯,领着两位公子步入一道狭长过道。过道内漆黑一片,隐然飘着惹人心悸的花香,尽头处有一点光芒亮起。

    走出过道,眼前豁然开朗,一池碧绿的湖水铺展在面前,周围是飞檐斗角的阁楼,中央一座水榭亭台拔地而起,宛若坐落于云雾缭绕之中。水台上、轩窗里、廊庑间,到处是娇俏美丽的姑娘,或婉约或妩媚,或端庄或活泼,莺莺燕语,如一卷灵动的仕女图。

    这是望月楼入口处的一道精巧设计。黑暗的过道降低了客人们的期待,隐秘的花香又撩拨了客人们的心弦,撞入这一方开阔灿烂的天地时,很少有客人能不心神荡漾、怦然喜悦。

    小厮悄悄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位公子,一位面不改色、直视前方,另一位满脸好奇、东瞧西看。

    姜葵第一次见到这样穿着的姑娘,这样奢艳的场面。本朝女子服饰已经很是大方,但是这些青楼姑娘穿得还要坦荡,纤细的腰肢被轻薄的腰带束起,胸口的白纱近乎半透明,露出牛奶似的姣好肌肤。她们身边的公子贵客个个风流倜傥,或醉或吟,飘飘然恍若不在凡间。

    祝子安以双手抵着她的额角,把她的脑袋转到正面,严肃道:“别看。”

    “干什么?”她嚷道。

    “干正事。”他哼了声。

    他摸了一枚碎银,打赏给引路的小厮。这时一位笑容可掬的鸨母迎了过来,看见他,眼神一动:“许久不见,祝公子终于来啦?”

    听见这句话,姜葵不满地跟祝子安咬耳朵:“你不让我看,结果自己常来看?”

    祝子安气笑了,不理她,向鸨母行了礼,温声作答:“老规矩,还要那个雅间。”

    鸨母看见他身后的姜葵,一愣:“这位是?”

    “一位朋友。”祝子安笑道,“劳烦来两份我常要的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