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暗恋太子妃 第114节(1 / 2)

他在昏昏沉沉中, 低低地应着她。她急忙跑出船舱, 去请公羊渡过来看他。

    公羊渡步履匆匆, 提着一个药箱过来, 坐在床边为他问脉。姜葵紧张地看着公羊渡的神色,只见他蹙着眉心,以两指按在谢无恙的脉搏上, 敛神沉思。

    “我的医术不精,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公羊渡摇头,“殿下身负星霜剑伤,日夜寒气侵袭经脉, 按照常理来说, 是不太可能发热的。”

    他思索着, “依我粗浅之见,他大约是身体虚弱,又受过金创伤,过度损耗导致高烧。原本不可能发热之人,此时罕见地发起了热,未必是坏事,也许是好转的迹象。”

    姜葵忧心忡忡,“现下该当如何?”

    公羊渡略作思忖,“姑且当作寻常伤寒来医治,等赶回长安后,再请沈药师问诊。”

    他叮嘱,“你取一碗凉水,浸湿帕子,设法为他降温。我去煎药,稍后送来。”

    姜葵依照嘱咐,取了凉水和白帕,坐在谢无恙的身边,以水沾湿了帕子,擦拭他的额头。他闭着眼睛,随着她的动作,长睫轻微地眨动。

    她把沾了水的帕子覆上他苍白的额头,又取了一张白帕,轻轻拉过他的手,低头为他擦着发烫的手心。

    他在高烧中,似是感到一丝凉意,慢慢地抬眸,含混地喊她,“江小满……”

    “你好点了么?”她满心担忧。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哑。她俯下身去,凑近他的脸,听他说话。他的气息紊乱,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江小满……我好难受。”

    她紧张地问:“是怎样的难受?”

    “又冷又热。”他的语气里有一丝迷茫,“好奇怪……”

    “发烧就是这样的。”她笑了一下,轻轻抱一抱他,“你是第一次发烧对吧?”

    他闭起眼睛,“我从来没有发过烧。”

    片刻后,他含糊地抱怨,“我好讨厌发烧……”

    “公羊先生说,这可能是好事。你忍一忍。”她转身端了一碗温水,用小瓷勺一点点喂到他的口中,“喝过水以后,你睡一觉,等药煎好了,我喊你起来喝。”

    他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不久后,公羊渡送来汤药,姜葵喂给谢无恙喝了,他短暂地清醒了一阵,很快又继续躺下。直到次日天光大亮,高烧褪去了稍许,他才渐渐地醒转。

    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少女端了一碗汤,微微低头看着他。清晨的光线如织,斜落在她的身上,衬得每一根线条都柔软,仿佛笼了一层明媚烟水。

    一缕淡淡的香气飘到他的鼻尖,携着好闻的香草味和鱼汤的鲜香。

    他眨了眨眼睛,因为高烧和久睡,嗓音里带着点迷糊,“是给我的吗?”

    “我做的。”她点头,扶着他倚靠在墙边,然后握着小瓷勺,舀了一勺鱼汤,仔细地吹了吹,递到他的唇边,“你尝一口试试?”

    “是咸甜口么。”他小心地问。

    “不是。”她愣了下,恼火了,“爱喝不喝。”

    他顺从地喝了一口,静了片刻,温和地指出,“下次……你可不可以不要加那么多醋?”

    “很多醋吗?”她怔了下,尝了口,脸色微微变了,默不作声地搁下鱼汤。

    她闷闷地低头,“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他歪着头,想了想,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我眼睛里只有你一个人。”

    “除了你以外,”他郑重道,“我从来没看过女孩子一眼。”

    她茫然地望着他,“你忽然说乱七八糟的话干什么?”

    迟疑了下,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不会烧坏脑袋了吧?”

    “嗯?”他也茫然,“我在话本子里看过,醋的意思是……”

    她笑了起来,“谢康,你平时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啊?学来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怪不得。”她又哼道,“所以你连女孩子脸红是害羞都不知道。你果然是榆木脑袋。”

    “江小满。”他闭眼,“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显得我好丢人。”

    她朝他扬起脸,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忽然倾身过来,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突如其来间,清冽好闻的气息扑过来,几乎把她完全包裹住。他的呼吸里含着热意和喘息,微微凌乱的发丝蹭到她的颈间,他把下颌搁在她的肩头,轻轻地凑近她的耳垂。

    他在她的耳边低低念着,“江小满……”

    犹在病中的嗓音含着点哑,微微地热,还携着一丝朦胧困意。

    顷刻间,她整个人都在冒烟,连耳尖都烧红了。

    “你害羞了。”他指出。

    “我才没有。”她闷声道。

    “可是你脸红了。”他轻轻地笑了。

    她气恼得几乎要伸手打他,但是他更用力地抱紧了她。接着他闭上眼睛,埋进她的长发里,声音很轻又很朦胧,“抱紧我。”

    下一刻,他倚在她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了。

    他的身体一寸寸往下坠,抱着她的手垂落下来,搭在她的身侧。他的睫羽低垂,呼吸变得浅淡,因为高烧而含着热意,低徊地拂过她的颊边,仿佛香炉里熏得微暖的风。

    她在他的怀里伸出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身体,把脸颊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许久之后,她为他疗伤完毕,扶着他重新躺回床上。

    明净晨光里,他无声地沉睡,额上覆着沾水的白帕,好似一个乖巧的玉石娃娃。

    接下来几日,谢无恙时睡时醒,烧得神思混沌,几乎不再有清醒的时刻。船行至渭水之后,他的高烧逐渐褪去,变成持续的低烧,他在低烧中始终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