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安辰。
饶是处于俊男美女多如牛毛的娱乐圈,他亦稍稍晃了下神,随之而来的,便是股莫名的心悸惶恐。
半点没给自己重新控场的机会,那男人探头朝别墅里瞧了瞧,张口,“这些是你请来的客人?”
浑身散发着与人情世故格格不入的“直白纯天然”,他问得坦荡,却换来满室沉默。
宋岫艰难忍笑。
抵达首都星时,小十二特意提醒他,安辰和穆子谦正在老宅录节目,《结婚那点小事》主推直播,周末再剪辑出精华版上架星网,换句话说,从拉开别墅大门的那一刻起,宋岫就在演戏。
在几十万观众眼皮子底下演一场不能ng的戏。
原本他还设计了更狗血的桥段,比如被安保系统挡在别墅外,谁料,原主鸠占鹊巢的姑姑竟未换门锁。
合法继承遗产,宋岫能理解,可一周过去,安清“复活”的报道上了几次热搜,对方仍然没有要挪地方的意思,那他也不会碍于孝道,忍着被欺负。
只不过,霍野这一手神来之笔的配合,确实在他预料之外。
端坐主位的女人终于肯开金口,“安清回来了。”
“见到长辈怎么不打招呼?”
弹幕纷纷震惊:【???】
【这是指责安少将?】
【拜托,真长辈也没必要在别人的房子里摆谱。】
一直表现和善的安母乍然改变态度,直把守在光脑前的观众都吓了一跳,唯有宋岫淡定如初。
二十多年前,对方还是家里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后来为了一个穷小子和父母——即原主的爷爷奶奶闹翻,彻底断了联络,连两位老人重病卧床、临终之际都未曾露面,更不会多疼安清这个晚辈。
除开无法斩断的血缘,二者的关系比远房亲戚更淡薄。
毕竟,原主双亲去世时,安母照样拒绝出席葬礼,接到通知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徒留十八岁的少年扛起所有。
但,站在上帝视角的宋岫却知道,安母始终对原主、乃至整个家族怀抱恶意,好似亲人过得越惨,便越能证明她当初选择的正确性。
归根结底,也只是不甘心罢了。
正如多年前长辈劝告的那样,除开爱情,安父的能力十分普通,没法靠奋斗让她过上以往金枝玉叶的生活。
随着幼时的姐妹一个个或创业或结婚、或天南地北玩乐旅游,彼此的圈子日益疏远,安母的心态亦跟着失衡。
特别是,多年前父母劝她接触的相亲对象,多年后,成了富豪榜常客、圈子里远近闻名的好丈夫。
尽管原著中,作者用了大量笔墨描写安辰双亲的恩爱,比如随母姓、比如安父的言听计从,可字里行间透出的拉踩比较,以及安母对安辰超乎常人的严要求,都足以证明,原主这位姑姑远没有表面瞧着那样幸福和满足。
原主前脚战死,安母后脚就搬进了老宅,这会儿怎么不见断绝关系的清高?
宋岫冷笑。
于是,下一秒,直播间里的观众同时看到,本打算退让的青年停下动作,任由人鱼拉着自己的手,目不斜视地迈进客厅。
“主卧,有人住?”
全程没给安母半点关注。
安辰讪讪,下意识回头。
宋岫心里瞬间有数。
礼貌的笑意消失于唇角,他扫了眼通讯器,平静却强硬地下达命令,“一个小时,腾出来给我。”
弹幕登时炸锅:
【这这这……未免太狂妄。】
【军功再高也没道理和家人这样讲话。】
【什么态度。】
【学学穆上将不好吗?】
【姑姑已经算很亲近的长辈了,无视可还行。】
原主并非爱嚼舌根的性格,不会随便拿家事博眼球,穆子谦自小和安清要好,隐约晓得些内情,主动打圆场,“妈她……”
习惯性的称呼,倒让他自己先僵了舌头。
唤醒他的是青年失望的目光。
不是为穆子谦叫了安母妈妈,而是,“主卧里放着我父母的遗物。”
“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一动未动。”
现在呢?
现在它们去哪了,还是被丢了?
尾音没有一丝颤抖,青年纤细的身形挺拔如松竹,侧脸甚至冷漠得骇人,却比真正掉眼泪更能惹来心疼。
【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