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兰听到女儿的脚步声,抬头就看到了女儿有点热红的脸。
萧晴雪坐在阿娘旁边,和她说下午打猎的事,萧洛兰听到女儿射中了一头小鹿,有点惊奇又很开心。
“真射中鹿了?”
“当然了!”萧晴雪手撑着头,一脸自得:“我射中的,今晚有鹿肉可以吃了。”然后又说了周慎之帮助她骑马的事。
“他还让我唤他阿兄,对我也不错,好像已经把我当妹妹了。”萧晴雪说着又看向妈妈:“阿娘,你和周宗主处的怎么样了啊?”
萧洛兰想了想道:“还好。”
“我们到了阆歌,你不要乱跑了,知道吗?”萧洛兰继续说道:“周宗主要去打仗了,到时我们安安分分的住在小院里。”
“去打仗?到哪里?”萧晴雪看着妈妈。
“我和你说,你不要告诉其他人。”萧洛兰也不知道这事是不是什么军事机密,便叮嘱女儿了一句。
萧晴雪嗯嗯点头。
萧洛兰便把下午周宗主的话说了一遍。
萧晴雪听完以后心有戚戚,听周宗主话里的意思是要杀很多人啊。
第二天。
等周宗主出门以后,萧洛兰微蹙眉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将手里绣了一点的平安符放下来。
她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点陌生,便不再去看。
崔婆婆给萧夫人的发鬓间插上金翠,而后道:“节度使大人昨晚送来的珍珠宽袖衫,夫人今日可要穿上?”
萧洛兰摇了摇头:“不了。”
下午时分,楼船再次启动。
萧洛兰望着远处的茫茫江水,过了南宁,就到了阆歌。
她要和女儿住在一起的地方。
阆歌是什么样子的?
周十六郎愁眉不展的靠在栏杆上,到了南宁,他就要下船了,这里发生的事家里肯定也知道了,他在南稷学宫的学业要是还没能取得进步,等过年回家等待他的一定是父母的棍棒。
江涛滚滚,不管周十六心中愿不愿意,七天后,他在南宁渡口下了船,身边没有一个部曲,只有一个拓跋阿木。
岸边还有父亲安排在他身边的随从,个个孔武有力,紧盯着他。其中一个拿出家书,里面还有一千两的银票。
周十六随便看了看家书,知道上官夫子已经被南稷学宫辞退了一事,他把银票分给那些乐师舞姬让他们离开。
周十六郎看向拓跋阿木:“阿木,你跟着我可真倒霉。”
拓跋阿木没吱声,他的长兄已经来信告诉他,拓跋骑兵早已返回到了阆歌附近的阿契木镇,等这次有机会就带上他。
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再次见到萧小娘子,也不知道那天她喜不喜欢他送的小鹿。
半个多月后,天气越发炎热,彻底进入高温。
萧洛兰听周宗主说快到阆歌了。
楼船早已在十天前就不坐了,乘马而行,自从离了南宁,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多,萧洛兰挑开车帘,看向她们后面的大部队,是雷氏骑从,很多很多。
和赶过来的周氏部曲泾渭分明的一前一后。
“真的好热啊。”萧晴雪喝了一口水,感觉古代的夏天真受罪。
萧洛兰见女儿热的这些天都清瘦了些,有些心疼,用团扇给她扇风,又用手帕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
周绪骑马过来,见此说道:“傍晚就到阆歌了,萧小娘子忍耐一下。”
萧晴雪坐好:“我没事,周宗主。”周宗主他们还在外面骑马,她们坐着马车,萧晴雪觉得周宗主对她们够好了,离开南宁的时候还买了些冰,不过在路上给用光了。
周绪看了会细汗津津的萧夫人,见她只是脸色有点红,精神还好,便放下了心。
不过还没到傍晚时分,路上就已经有人来接了。
萧洛兰隔着竹帘,看向前面明显是异族的骑兵队伍。
“是拓跋族的。”萧晴雪说道:“他们都是蓝眼睛,还喜欢编小辫子。”
拓跋阿骨手握成拳放在心脏处道:“见过义父。”身后的拓跋骑兵俱是威猛之辈,杀伐气息尽显。
周绪笑道:“信上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
拓跋阿骨一只眼睛完好,另一只眼睛斜带着一只黑色眼罩,他道:“义父终于回来了,我作为人子岂能不亲自来接。”
“我是先来的,后面还有两位叔父的队伍。”说罢朝着周慎之道:“十二弟,我送了礼物给你,让奴仆放在你的书房外面了。”
周慎之道:“谢谢阿骨兄。”
拓跋阿骨消瘦的脸庞露出一个笑容,鼻梁高兀。
“夏季炎热,我还带了些冰块给父亲。”
周绪笑道:“你有心了。”
周慎之望着拓跋阿骨,笑了笑,没说话。
萧洛兰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听完了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