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首领,是要杀哪个部落的?”

    “几个人头换一把战刀?”

    聚在一起的铁勒人吵吵嚷嚷的,察察兀让他们安静一些,拓跋族就在一旁看着他们,老首领瓮声道:“到时你们就知道了,把战马洗洗就上来,明天还要赶路。”

    拓跋阿木站在阿兄身后,像一个沉默的影子。

    拓跋阿骨将视线从铁勒人身上收回来,看向拓跋阿木:“听到他们说的话了吗?”

    拓跋阿木点头:“听到了。”

    拓跋阿骨拍了拍拓跋阿木的肩膀:“到时杀人你表现的好一点,不要让他们看轻了。”他们指的是谁,拓跋阿骨没有说。

    是节度使大人,铁勒人,还是那些幽州骑兵。拓跋阿木握住腰间的弯刀,看向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不见月亮。

    这次他们带着一千二的精锐骑兵再加上八百的铁勒轻骑,一共两千人,节度使大人赏赐他们的武器越来越好,他们杀的人也越来越多,拓跋阿木几乎快回忆不起他小时候过的生活了。

    那时候草原真冷啊,拓跋氏的他们也很穷,贫穷饥饿让他们奄奄一息,像饿狼游荡在草原上,其他部落的人抢了他们的马匹女人,杀了他们的父兄,他们的父亲也就是拓跋族的首领有一天突然带回了食物和武器。

    拓跋木到现在还记得族人那天不可置信的欣喜若狂,他们围在一起,破旧的帐篷里挤满了人,雪白的盐被放进了咕咕噜噜冒着热气的肉羹里,香的可以让人吞掉舌头,他们像狗一样吞食着食物,幼小的孩子第一次满足的在母亲怀里睡着,他们不再饥肠辘辘,有了饱腹的食物,有了保暖的衣服,甚至还有了精良的武器。

    从此,他们拓跋氏便成了节度使大人放养在草原上的一头狼,其他部落的人唾弃他们,辱骂他们,痛恨他们,同时也畏惧他们,讨好他们。

    拓跋阿木上了岸,紧紧握着弯刀,神情坚冷。

    他当然会好好表现的,谁也别想再让他们拓跋族过以前那样猪狗不如的日子!

    “咳咳。”崔什子披着一件厚实的棉衣和主公一起进了军帐内。

    周绪将地图放在案桌上摆开,军帐内还有一个沙盘,里面的地形山壑河流清晰可见,重要城池都做了标记,乌衣郎飞到主人的肩膀上,淡黄的鹰眼来回看着。

    周绪拿起盘子让它吃里面的生肉。

    崔什子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坐在对面。

    两人一起看着地图。

    下一站就是古阊城了。

    古阊位置特殊,里面聚集了大量的塞北胡商,不同部落的草原人,异族人,中原人,人员混杂,因算是通往草原的唯一商路,所以商贸繁华无比。

    等过了古阊城,再疾行一月就到了天山北路的回燚地带,据拓跋阿骨上次拜访时传回的消息,浑部落,仆固部落,拔野古部落以及骨仑屋骨部落,思结部落,现如今草原上八大部落,已经有五大部落隐隐以回燚为首,剩下的阿布思以及契密他们维持观望状态。

    “事出反常必有妖。”崔什子咳嗽了一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回燚已经背叛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公。

    周绪摸了摸乌衣郎的油光滑亮的羽毛,看向回燚城的位置:“背叛就要有背叛的觉悟。”

    “刘仁给我的名单,上面那些借着商贸往来偷偷给回燚送兵器的王家,他们背后肯定有人在支持他们。”

    崔什子喝了一口热茶:“王家的豪商一直做的是香料买卖生意,已经在幽州做了将近二十年,他的商队每次经过关卡时,都会主动让关卡人员检查,这些香料东西检查了二十余年从未有过出错,再加上女婿是古阊校尉,后面几年几乎是随便一看就让王家车辆离开,时间果然是麻痹一切的好手。”

    纵然后来失职的人被军法处置,但查到兵器流向回燚时,还是让崔什子咳嗽了一下。

    拓跋阿骨带着人去查看交涉,结果老国王百般推诿,那一刻,崔什子就知道回燚不再是交好的盟国,他们把曾经的恩情也忘记了。

    果不其然,拓跋阿骨一离开,老国王也知道不好,急忙联合其他五部聚集三万骑兵,还有背后肯定有突厥的影子还有王家背后的人……崔什子陷入思考。

    “你那好友还在古阊吗?”周绪想起在这件事中立了大功的人。

    崔什子点头道:“还在,咳咳,刘仁把王家的马车送给了他,薛四正研究着,他从小就是个浪人,喜爱捣鼓机关术,被公孙家拒收以后就跑到了古阊,偶然看见王家的马车结构有些不对劲,这才写信告知于我,咳咳。”

    周绪道:“你坐火盆那边。”

    他有时候真担心他的谋士会一命呜呼了。

    “我已让刘仁将王家的主事人以及和他有关联的李家,赵家全部控制起来了。”周绪道:“这次多亏了你的那个好友。”

    崔什子笑道:“他对什么都不在乎,只喜欢机关术。”

    周绪低头看着回燚城,自言自语了一句:“突厥这些年藏在北海当缩头乌龟,怎么就没把他们冻死。”

    “不管是三万还是一万,五千,只要是骑兵花费的粮草银钱就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还有兵器…”崔什子提醒自家主公:“王家商队背后之人很可能超乎您的预料。”

    周绪粗糙的手划过地图,平静道:“我知道。”

    “夜色已深,你去休息吧。”

    崔什子走出军帐的时候,看见苗疆的那位小娘子正打开水囊,蝎子从水囊里爬出来,随后又爬到了她的身上,和蝎子玩的正开心。

    白衣僧人在闭眼拨弄着佛珠,倒真像一位悲天悯人的和尚。

    次日,队伍整装待发。

    萧洛兰坐在马车里提笔给女儿写信,是日记的形式,记录了她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写好以后,将一朵塞北的野花放到了信封,卷成筒状塞进了黄铜管里。

    桌上还放着紫红色的小鸟陶哨,萧洛兰看了一会,将它戴回了脖子上。

    马车行驶没多久停了下来。

    “主母,您要不要去前面看看热闹?”郑鱼心笑问道。

    “只是抓了三个斥候。”一个剑客拧着眉道,他们的责任是保护马车里的主母,对郑鱼心怂恿主母离开他们的保护圈去外面有点不高兴。

    “我又没问你,关你什么事。”郑鱼心娇怒道。

    萧洛兰正想去找拓跋阿木,那只雪鹰认人,一回来就会到拓跋阿木那里,女儿应该也会带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