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2 / 2)

    心里甜滋滋的。

    萧晴雪挽着阿娘的手臂,感受到阿娘在摸她的脸,香香的:“阿娘,你今天开不开心啊?”

    萧洛兰放下手,女儿脸现在还是热乎乎的,应是晚上果酒喝多了,俏丽的脸上都是满足的神色,像小猫似的。

    萧洛兰整理好她脖间的围脖,不让寒风进去了,弯唇笑道:“开心。”

    “嘿嘿,我也开心。”萧晴雪将长腿伸直,只想歪在妈妈身边,她现在好快乐,身体睡倒在椅子上,萧晴雪拉着妈妈的手不放,感觉天上的星星都在她的眼前转啊转,阿娘的眼睛真漂亮,是妈妈的眼睛…

    萧洛兰望着醉酒的女儿,听到她醉意浓浓的不停嘟囔着妈妈,不由会心一笑,等人睡了,解下自己的大氅盖在她身上,正想抽手背她进屋的时候,手被女儿充满依恋的蹭了一下,女儿又说了一句醉话,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妈妈,我爱你。”

    声音小小的,却瞬间冲撞在萧洛兰的心尖上。

    她坐回椅子上,将女儿的头颈处放在她的腿上,让女儿睡得更舒服些,自己低头理了理她蹭乱的碎发,心里酸酸软软的。

    她也爱她,很爱很爱。

    周绪趺坐在案间席上,轻纱帷幔飘动,看到他的夫人坐在楼外栏杆处,月色独独落她一人身上,清辉满身,好似在发光。

    “父亲,彭晖估计年后到阆歌,河西节度使高芝曾告知我们此次前来彭晖所带甲士约两千人左右,圣上赏赐之物却并未在队伍中,而是乘船先行,由礼部侍郎齐南华先行押送。”周慎之端坐于父亲对面的案桌处,道:“可齐南华的船只就停在了安邑城的老牛湾渡口那不走了,说是船坏了要修。”

    周绪喝了口酒,道:“齐南华肯定是想等彭晖一起走,最好跟在彭晖后面。”

    “常叔现在是安邑一城兵尉,周围的营丘,寿春,郢城都是我们的人,等彭晖和齐南华凑一起的时候,父亲,我们要不要先干掉一些?”周慎之问道。

    “高芝手里还有一小半的河西三郡,现在彭晖正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落川城。”周绪转动酒杯,眼睛沉沉盯着里面的酒水:“据杨东回禀,他已经暗中收留彭晖一行人好几日了,偏偏又把彭晖的信息告诉我们。”

    “这小子是想两头都不得罪,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周绪嘴角泛起冷意:“郢城,营丘,安邑寿春现在已是我们的了,你说齐南华的船停在安邑城的老牛渡口背后有没有高芝的推波助澜。”

    “既想卖好于父亲,又不愿得罪朝廷,看着犹豫不决。”周慎之皱眉道:“可高芝这人先前杀河西旧部将领的时候可一点也不心软。”

    “首鼠两端,刚愎自负,内残外忍,这样的人不可信。”周绪摇头道:“不过用用还是可以的,我已经发信给杨东让他代替我去看望一下高芝。”

    “他想站两队,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那齐南华那边先暂时不动吗?”周慎之道。

    “先不动。”周绪又喝了口酒。

    周慎之也用了一杯,他与父亲用的都是烧刀子,母亲和阿妹用的则是果酒,此间酒楼晚上就接待他们一家,其余谢客,因此高楼之上除了铁马风铃外,十分安静。

    周慎之想到圣上给继母受封一事,在心中思量了一会,还是小心措词道:“母亲封号一事没有转圜余地了吗?”

    周绪放下酒杯,招手让儿子过来。

    周慎之顺从的入座在父亲案前,周绪摸了摸胡茬,又放下来,最后叹了口气:“我又不是皇帝。”

    周慎之望着父亲的表情,心中一凛,父亲虽是叹了口气,但看他眼里的冷意,好像一头猛虎,择人欲噬,带着血腥的意味。

    “儿明白了。”周慎之低下头道。

    “傻孩子,我都不明白皇帝有什么后手,你明白什么了?先前找宝亲王也是因为这人是个重要棋子,到了阆歌,不管是先帝的人还是皇上的人都要见见他,为父这才敲打敲打他。”周绪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许是见多了夫人对儿女的疼宠,周绪对儿子也难得的流露出温情,粗犷冷硬的面容也软了下来。

    周慎之抬头望着父亲鬓角隐现的霜色,感觉到粗糙大掌下温暖的温度,也露出一个笑容。

    他怎么会不明白父亲心中的愤怒呢?

    花容夫人哪里像一个正经的封号。

    圣上借此羞辱父亲,他做儿子的哪能没有感触,周慎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结实有力,其实他从小到大都一直生活在父亲的庇护之下,他的母亲生下他就去世了,导致周慎之对母亲的印象很少很少,听到更多的词就是父亲,周围的人都告诉他要听父亲的话,他是父亲。

    他幼时生性顽劣至极,每逢父亲打仗回来的时候,他从不去迎接,当做没这个人,自己在府里假山处躲藏着,让孙伯他们急疯了也不出来。

    可是,父亲往往能轻松的找到他的藏身处,将他给揪出来。

    那时的他多不懂事啊,被提溜着衣领,对父亲又踹又踢又骂的,也不知哪里来的戾气。

    最后父亲冷着脸夹着他坐回位置上,还用绳子绑了他,让他看着他吃饭。

    他看父亲吃的那么香,不管自己,顿时又气又委屈又难过,哇哇大哭。

    父亲只好将自己抱在怀里,坚硬冰冷的盔甲很冷,父亲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血腥味,胡茬也刺刺的,擦眼泪的动作也很粗糙,大掌茧子刮的他脸生疼,一点也没有侍女姐姐温柔。

    可周慎之小时候就喜欢呆在父亲怀里。

    他的父亲是个大将军!打败突厥的大英雄!只有他能说父亲不好,其他人都不可以说。

    可惜,相聚时间总是短的不可思议,他也在聚少离多中渐渐长大了。

    “等会叫个马车让你妹妹睡车里回去,你护着一些。”周绪看了一眼外面,起风了,也该回家了。

    “儿知道了。”周慎之回过神,应道。

    周绪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两人一起起身。

    周绪走到外面,将身上的大氅披在夫人身上,周慎之轻松的抱起睡着的妹妹,萧洛兰心跳了跳,担心摔着了。

    “母亲,我带妹妹坐马车先回去了。”周慎之笑道。

    萧洛兰看慎之毫不费力的模样,点头道:“晚上结冰了,你让马车赶慢点,小心路滑。”

    周慎之应下,带着妹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