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可以直接去找初雨姐，但对她而言，她回去之后，可能就是十几年后才能见到自己一面了。

    只可惜，他还不好挑明。

    “是啊，这样天天约会的日子，等你恢复记忆了，就要结束了呢。”顾长久微笑道。

    “……”慕菡萏走在前面，她转过身，面朝顾长久，背着手往后退着，跟顾长久保持着平行，“是不是总要在结束之前，留下些什么印记比较好啊？如果就这么结束，好像，有些不甘心的样子……”

    顾长久闻言，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比如说？”

    “我也不知道……”慕菡萏摇了摇头，停下了脚步，她看向周围的街道建筑，眼神有些恍惚，随后摇了摇头，长出了口气，微笑道：“算了，还是不想这么多了，咱们到处走走吧。”

    顾长久点了点头。

    两人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去逛了很多地方，商场、家具店、超市、甚至是菜市场。

    只要慕菡萏想去，顾长久便陪着她。

    走着走着，慕菡萏最后还是走累了。

    两人在滨江路边，休息了一会儿。

    慕菡萏站在江边栏杆，看着下面的钱塘江，她笑道：“长久，我昨晚，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什么梦？”

    “梦里，我成了另外一个人，不是慕菡萏了，明明只是一夜梦境，却又好像度过了完整的十九年，小时候的记忆、成年后的记忆，都记得清清楚楚。”慕菡萏说道。

    顾长久听出来，她其实也有些想坦白，但跟自己一样，也有些顾虑，怕告知了自己身份会出现什么不可能因素吧。

    这种感觉还真奇妙，明明自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也希望自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两人就是不能说明。

    “那，在梦里那个世界，你过得快乐吗？”顾长久笑着问道。

    “挺开心的，在那里，我是个受父母宠爱的孩子，不像现在这样是个单亲家庭。”慕菡萏轻笑道：“家境没有现在这么好，但……整体来说还是非常开心的，也不会担心吃穿的问题，算是无忧无滤地生活着吧。”

    “你开心就好了。”顾长久闻言，微笑了一下，看来初雨姐的生活还是比较充实的，不需要自己担心，就算她回去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见到自己，但她的生活可以有他，但不是没他就不行，这样也挺好，至少，不会让她太孤单。

    “那个梦里，我好像是在十几年前，我没了现在的记忆，却有了以前的记忆，我在想……长久，我在想，到底我梦到的是真实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我呢？”慕菡萏看向顾长久，眼神有些复杂。

    第402章 慕初晴慕晚雨

    初雨姐，这是打算挑明吗？

    顾长久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下。

    他其实有些担心挑明会出现一些历史问题，毕竟初雨姐严格来说是很多年前的人了……

    可如果初雨姐真要坦白，他似乎也不该阻止。

    顾长久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先听听她怎么说。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顾长久问道。

    “因为，现在的我，反倒不像我自己，而过去的记忆更清晰。”慕菡萏看向前方，继续说道：“长久，说不定我真的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顾长久笑了一下，“就算你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吧？我喜欢菡萏，如果你不是菡萏，那我也喜欢你，不管你是不是菡萏，我之前就回答过这个问题了。”

    “哪怕我不是慕菡萏吗？”慕菡萏的表情有些微妙，她眼神复杂地看着顾长久。

    “哪怕你不是慕菡萏，毕竟，你失忆之后，我们也经历了这么多，就算你不是菡萏，我认为，我大概也会喜欢上你的吧，不对……或许是已经喜欢上了。”顾长久说这话一点都不心虚的，毕竟喜欢初雨姐那是真的喜欢的。

    而且，现在这个小初雨姐，也挺可爱挺喜欢的。

    “……是吗？”慕菡萏的表情更复杂了，不过，这会儿的复杂，是有种略带喜意的复杂。

    慕菡萏之前觉得顾长久喜欢她，只不过是因为她是慕菡萏而已。

    她不过是顶着慕菡萏的身份在活动而已，顾长久并不知道她是谁。

    如果她不是慕菡萏，说不定，顾长久对自己的态度，就会是另外一个样。

    尽管其实已经多次询问过顾长久自己要是变成两个人的话，他会怎样对自己，但实际上顾长久给的答案，无法让她安心。

    可她又不能真的把自己的身份告诉顾长久，因为相比起顾长久，她还有更多的顾虑，如果真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顾长久，他多半是要怀疑人生的。

    今天通过这样的方式说出口，得到的答案，算是满足了吧。

    尽管对自己的感情还是有些可能来自对慕菡萏的爱屋及乌，但……他都说了“就算你不是菡萏，那我也喜欢你”这样的话了，她选择相信……

    “梦里你找男朋友没有？”顾长久冷不丁问道。

    慕菡萏回过神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梦里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她过来之前，就没考虑过另一半的事情，就想着读完大学再说……哪有什么男朋友啊。

    顾长久笑眯眯道：“那我相当于也是梦里的你的初恋。”

    “是是是……”慕菡萏转过头看向江面，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怕我记忆恢复，就不是慕菡萏了，说不定我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也说不定。”

    “不会的。”顾长久笑道：“我们总会遇见的。”

    “……”慕菡萏轻轻叹了口气，遇见是能遇见，但能否相认，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