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错何妨(1 / 2)

这场“偷香窃玉”来得荒唐又猝不及防,恰巧被傅母所打断,本就是他放在掌心捧着长大的娇娇儿,他非柳下惠再世,什么芝兰玉树,君子端方,这些深刻在骨子里的道貌岸然,彬彬识礼,只肖她一个眼神便土崩瓦解。

    怀里的小姑娘眼神青涩又迷离,明艳不可方物,早见倾国之色,却从来都是懵懂无知,不知情为何物的一派小儿天真,难得见她面上染染红晕,恰似初夏才露三分的尖尖小荷,三分稚嫩,三分懵懂,三分清丽,外加那恰如其分的一点娇媚。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他终于明白为何父皇和太子为何会偏宠这个年纪的稚女。

    “你转过身去!”她红着脸对谢宵下命令,余音却自带三分软糯。

    往他怀里躲是成碧从十岁到十三岁,被他温养出来的本能反应,他陪着她疯,跟着她闹,保护她,呵护她,豢养她,有时在成碧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中,提起谢宵的次数,甚至比她父王母妃还多。

    她自然是不能让七哥哥帮她穿衣服的,含羞带怯的转过身去披帛脱外裳,还有内里的短襦和亵衣,谢宵下嘴极为有分寸,并未留下什么不该看的痕迹。

    她磨磨蹭蹭,却被谢宵嫌弃:“怎么还是这样笨手笨脚~”虽是嫌弃,但嘴角自始至终微微上扬,笑得和煦又温暖,委实不辜负那“春水梨花”的美名。

    哪怕现在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萧凝裳到现在都记得她刚入宸宫时的情形。

    她虽出身外戚,但萧家却属寒族贱籍,她自幼父兄俱亡,寄人篱下,却是花容月貌,九曲玲珑一样的心肠,好容易太后生前为她乞了个“郡主”的名头,但谁能想到又被指婚和亲北戎,听说北戎的可汗年逾六十,妻妾无数……

    她萧凝裳不过是担了主子的名,还是奴才的命罢了。

    先太后说她长得好看,是时下里最招人喜欢的美人,陛下所宠,太子所爱无一不是她这种纤纤弱质,窈窕无双的,她的美,是宸宫里那些胭脂俗粉望尘莫及的,她更有一颗常人没有的野心。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算计,除了陪王伴驾,你又怎甘心跟什么凡夫俗子呢~”

    先太后,也就是她这位远方姑奶奶替她指明了三条路,皇上、太子亦或者是谁人都不曾瞧上眼的恭王谢宵,她任选一条,落子无悔,也因为她老人家临终前告知的一个惊天秘密,足以撼动江山设计的秘密,她押上全副身家,赌了恭王殿下。

    后来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那年上元灯节的永宁城,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整个帝都仿佛是座不夜城,星光璀璨,流光满目,才子佳人相聚街角巷尾,看灯猜谜,和歌对诗,郎情妾意,相约柳梢。

    跟着太后再青灯古佛,她也是天真烂漫的闺中小女儿,那夜是她初初遇见陛下,他误揭了她的面具,满生欢喜的叫了她一声“阿妩”,发现认错人之后,又客气恭敬的向她致歉,然后转身去挽他身后另一个少女的手,那少女与她身形相仿,同样带着大福娃娃的面具。

    “七哥哥,你快来啊!叫你抓不着!”

    她不给他牵,似莺啼婉转动听的少女巧笑嫣然,美目流盼,俏皮又灵动穿梭在人群中间,美得像是坠落凡尘的精灵,少女的笑声和她手腕脚腕缠绕着的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合在一起,烟花绽放的声音,商贩的叫卖声,人们的交谈声……以及他的笑声,现在回忆起来声犹在耳,历历在目。

    她从来见过那样好看的一张脸,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便如他那般,那墨黑的发,深邃的眸,爽朗的笑,玉树临风的少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