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虽然他十分克制,但面上的尴尬与不适依旧显而易见。
季商善意提示道:“今天也晚了,要不明天换个女警官来调查?”
楞了少顷,尹灏平静地摇了摇头,却下意识听取了季商先前的提醒,整个人朝季商靠了靠。
这时的尹灏,相较于一贯严谨敏锐的形象,不小心透露出来的局促,反而更符合他的年龄与经历。
“我带你去见昨晚点单的服务生,但我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记得我,不过还有监控可以查,虽然他们内部可能需要走程序,但时间点我记得比较清楚,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
季商说完话突然回过头来,他收起了平素难分真假、事事满不在意的神情,郑重其事道:“尹警官大可不必这么紧张。同性恋也不会遇见个同性便有感觉,就像你是个异性恋,但也不会见着个美女便贴上去一样。”
这话有些过于严肃,细听还有几分尖锐,但季商随即话锋一转,重新带上玩味的笑意,“而且,你这种十米开外便散发着浓浓直男气息的人,不会有人招惹你的。”
说来也巧,季商找到点单服务生,对方竟然对他还留有几分印象。但为打消尹灏的疑虑,季商以丢失东西为由,和尹灏一起查看了‘山木’前一晚的监控视频。
视频时间晚十点一刻至十一点十分,季商都与一名男子坐在卡座之内,期间从未离开。
季商把自己前一晚离开酒吧后的打车记录提供给尹灏,随后尹灏打算送他这个伤残人士回去的话还未出口,季商叫的车便停到了酒吧门口。
尹灏看着季商的背影,总觉着他与来时不同,周身的松散隐了,倒是多了几分若有似无的低气压。
翌日早晨,死者王景平前女友陈倩怡家中。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没有说谎,我们确实是两个月前才分手的!”
陈倩怡素颜,鼻头红肿得几乎透明,眼神暗淡无光,睫毛被泪水粘在一起。但即使她此刻憔悴悲痛不修边幅,仍旧不难看出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子。
陈倩怡家这套房子地理位置极好,均价不低,父母是国企员工,陈倩怡自己在学校也已顺利转正。
单从家庭条件而言,比起王景平那种还住着母亲二十年前单位分配旧房的单亲家庭,陈倩怡家明显更有优势。
然而情感的付出永远是不对等的,也无法用物质衡量,局外人看不透,局中人看不清。
“平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遇到过的最温柔的人,才去学校实习时,所有老师都不搭理我,连学生也不怎么听话。只有平哥处处照顾我,教我写备案,跟我模拟演练课程,他还在其他老师跟前帮我说好话,让我一点点融入。是我主动追求他。王阿姨确实不太满意我,但是我们没有分手,只是私下偷偷交往,平哥说他会想办法努力说服王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