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接近尾声,天空流云突变,由缓至急,西平山刮起了一阵大风。
白色桌布被风卷得四处翻转,老槐树上的叶子簌簌往下掉,树枝被风力牵引着身不由己一副张牙舞爪之状。
将老人们搀扶进屋后,季商又带着剩下的几名学生帮着工作人员将院子里的东西全部搬到屋内。
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屋外早不见了青天白日,叆叇浓云将天光掩尽,天边传来压抑的闷雷。
屋内老人如是喃喃念道:“雷轰天顶,虽雨不猛。雷轰天边,大雨连天。”
几个学生低声讨论着这即将而来的暴雨何时能停歇,倪晓抱怨着出门前看的天气预报为何又不准。
“天气预报什么时候准过?”
季商压眉望了望窗外,一面不走心地安慰了倪晓一句,一面推开门迎风跑了出去。
“老板,你干什么去?”倪晓喊了一嗓子,灌了满嘴风。
季商没有停下,回头答道:“院子外面好像有人。”
向超在门边拿了两把雨伞,急步跟了出去。
水泥地面上渐渐开始出现雨点,铁门有些生锈,季商费了点功夫才打开老式门锁。
屋外山风猎猎,丁恒远站在门外,衣襟在风中狂乱飞舞,头发也被吹得凌乱不堪掩在额前,他这副模样好似突然间回到青涩的年少时期。
“小远?”
季商有种大梦未醒之感,声音缓慢,犹豫不决。
“小九!”丁恒远惊道,“你怎么在这?”
季商没有回答,目光被丁恒远身前轮椅上的人所吸引。
那人不仅头发白尽,连眉间都掺杂着灰白痕迹,他面戴口罩,额上刻着历经沧桑的皱纹,露出的那双眼睛与季商四目相触后,微微外扩又倏忽清明起来,想是已经认出了眼前的人。
“丁叔。”
季商迟疑叫了一声后,周遭忽然暗了下来。
向超撑开伞罩着季商,又将另一把伞递给茫然无措的丁恒远:“来避雨的吗?不要站在门外,先进来。”
季商接过轮椅扶手,将丁少东往院内推去。向超跟在他身侧,撑伞一并遮着轮椅上的丁少东和季商两人,自己却整个暴露在伞外。
见前来的人中有人坐着轮椅,屋内几个年轻人都跑了出来,七脚八手地把轮椅抬了进去。
丁恒远最后进入房间,与此同时敬老院周院长沿着走廊急步跑了过来。
“是丁医生对吧?”
丁恒远礼貌地同周院长握了握手:“不好意思周院长,我们来迟了,早上出门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