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超沉静道:“我也不能确定那就是哥。但这个停车场只有南北两个出口,刚刚那个人往北面出口去了。我跟过去看看。爸你到南面出口守着,万一他从那边出去你就跟上。我们电话联系。”
向松涛迟疑道:“我们要分开行动吗?”
“分开行动找到哥的几率大一点。”
向松涛顿了顿,那张终日没什么表情的刻板面容上终于有了与平时不同的情绪。
这情绪,往远了说,在向超小时候经常出现在向松涛脸上。他每一次摔倒,每一次生病,每一次被同学欺负,每一次在易少清那里碰了钉子,向松涛总是这副担忧模样安慰他。
亲子鉴定出来后,向松涛选择原谅匡洁,再后来向松涛的一丁点举动,在匡洁眼里都成了偏心,成了向松涛虚伪、出尔反尔、依旧怀恨她的证据。父子间一个亲昵的表情,一个特有小动作,都能刺激到匡洁敏感负罪的心灵,一到这种时候家里便要鸡飞狗跳地哭闹一通。
后来向松涛便成了一个凡事八风不动,时刻板着脸的人形雕刻了。他以为这样的退让,会让家庭会和睦,可以让妻子放下疑心,也能使日渐疏远的两个孩子重归于好。
经过长久压抑与刻意收敛,向松涛已经不确定自己那张呆板的老脸上露出的表情,是否还能准确地反应出他此刻的心情。
他为了这个建立在沙丘上的家庭,自己选择退让的同时,也在时时刻刻逼着儿子向超一起退让。
他一直觉得亏欠儿子太多。
向超怔怔地看了父亲片刻,忽地俯身上前抱住他:“我知道你担心我安全,没事,我已经长大了。我不仅可以保护自己,我也可以保护你。”
向松涛拍了拍儿子的后背:“爸知道,是爸没用,让你受……”
“爸。”向超松开父亲,打断他的话,“别说这种话了。这件事过后,我们一家人就好好过。”
“嗯,嗯。”向松涛又喜又悲,差点老泪纵横,“我们一家人好好过。”
向超往朝北的出口看了看,神色急切道:“爸,时间紧迫,我先跟过去,你开着车,我们电话联系。”
向超说完,用手按了按父亲的手臂。他已经比父亲高出了一头,以前父亲用这个动作来安抚他,如今换成他用这个动作来安抚父亲了。
向松涛依照向超的指示,将车开到南面出口之外,停在路旁。他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经过的路人,但十多分钟过去,依旧一无所获。
在他刚想给儿子向超打电话确认情况时,向超打来了电话。
“爸,刚刚太匆忙了,没来得急和你联系。我没追上那个人,但我看到他上了一辆车,我就打车一路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