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沉默地下船,面前便是一座百米高的山,大家还要再穿过树林丛生的山坡才算正式登入颂月女高的地界。
而刚才客船上的那十几人似乎都是收到学校的邀请而来,但互相并不认识,都是各自冷着张脸沉默地踏过遍地杂草,所以这一路显得十分冷清。
当所有人筋疲力尽翻过一座山头,那些上流社会人士的优雅与素养快要绷不住之时,一条尖尖的像是避雷针一样的石制品出现在朦胧山雾中——
那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忽然停下脚步,努力喘匀气息后,转过身,对着疲惫的众人道:
“大家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已经看到颂月的教学楼顶了。”
文熙淳却觉得非常奇怪,颂月的领导人应该清楚这是怎样一条难走的山路,也应该知道这次邀请的宾客中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但他们并没有派人来接应,哪怕是辆牛车呢。
其中一名穿着高跟鞋的太太恐怕也没料到这种情况,此刻恐怕是一肚子怨气,脸黑的像刚从煤堆里爬出来,她绾着精致的发髻,打理的干净蓬松的皮草,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擦一擦自己的鞋子,努力维持自己上等人的骄傲。
文熙淳倒还算走得轻松,毕竟这山不是荒山,毕竟自己在警校摸爬打滚出来的,只是所谓的脑力劳动者姚景容同志看起来就没那么舒服了。
他喘得厉害,胸腔里甚至发出杂音,像是重感冒。
当老人率先踏上山顶后,姚景容终于体力不支慢慢蹲了下去。
现在是十二月份,天气非常冷,特别是山里,几乎达到了零下十几度,运动并没有使他们身体发热,反倒因为前期出汗迅速结冰而愈发寒冷。
姚景容的睫毛上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碴,他抬头茫然地望向前方,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人群。
文熙淳正跟着大部队往前走,走着走着却觉得不对劲,刚才一直紧跟在身后的脚步声与呼吸声此时却戛然而止。
他愣了下,缓缓回过头——
七八米远外的地方,一道身影缩成一团,在朦胧的山雾中有些看不真切。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文熙淳看了眼前面的人群,最后扭过头向那团身影走去。
“站起来。”看着浑身抖似筛糠的姚景容,文熙淳没有选择询问情况,也没有问他能不能走,只是固执地让他站起来。
姚景容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
模糊的视线中是那张熟悉的脸,好像很近,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见姚景容也不知道是不是冻傻了,只一个劲儿冲着自己傻笑,不管三七二十一,文熙淳直接把人拽起来,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他身上,然后扯开对方衣服上的扣子,整个人用力揉进他的怀里,试图用体温温暖他。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四肢回血过快会给心脏造成超负荷压力,很有可能因心脏骤停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