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宇到了下一站齐国,在拜会过齐王(註一)之后,就去稷下学宫访问另一位大贤,并且延揽了他。这位大贤是齐国上大夫、稷下先生、齐墨鉅子甘德(註二)。甘德是个了不起的天文学家,他是最早发现「木卫三」这颗木星卫星的人,并且有《天文星占》、《甘氏四七法》、《岁星经》等着作。
旁人觉得黔中公的运气不错,虽然没能请得动孔穿,但也捞到了名望差不太多的甘德。其实甘德是第一代金兰国士甘哲的后人,奎宿公爵的继承人,如今大哥召唤,自然没二话好说,而且还表示会尽量说服自己的弟子,一块儿去黔中国效力。
随后姬宇又访问了燕国与赵国,在这两国除了交朋友外,顺便做了两笔大买卖。黔中国以十万金向燕国买下了上谷(註三),又以二十四万金为价,买下了赵国的北边三郡,即云中、雁门(註四)、代(註五)。
上谷、云中、雁门、代这四地原来都是燕国与赵国驻军屯垦之处,目的在防御游牧民族的侵扰。当地的屯垦收入能维持驻军就算不错了,在财政上并没有结馀。现在黔中公自己跑来,又花钱又帮他们防御北境,不知是傻呆还是什么。虽然燕、赵两国都很怀疑以黔中国的军事实力,恐怕难以抵挡北方蛮族,但黄澄澄的金子当前,也就不去操那个心,反正金子落袋为安比较实在,你黔中公开心就好。
至此黔中国的领土包括了相当于二十一世纪时的下列地区:
中央直辖有:
?中国重庆市、上海市、湖南省、四川省、江西省、浙江省、福建省、贵州省、云南省、广东省、广西壮族自治区、海南岛、台湾岛、安徽省东南部、江苏省南部、湖北省恩施市。
?整个中南半岛。
东北都护府领有:
?中国黑龙江省、吉林省、辽寧省,与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通辽市、兴安盟、托克托县、呼伦贝尔市东部,以及河北省承德市、张家口市,还有山西省右玉县。
?俄罗斯阿穆尔州、犹太自治州、滨海边疆区、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南部。
?整个朝鲜半岛。
上述领土合计总面积七百四十二万平方公里,是中土其他各国面积加起来的六倍,但人口比中土其他各国人口之和还要略少一点,只有一千九百八十三万人。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巨大的帝国,需要花时间去消化,所以黔中国的版图扩张至此暂时告一段落。
姬宇离开赵国的国都邯郸后,这会儿到了卫国的国都帝丘。卫国虽然在名义上是独立的国家,但实际上被魏国严密控制,形同魏国附庸。魏国对卫国颐指气使,指点江山,而卫国也忍气吞声,乖乖从命。这时候卫君病重,由世子「子南喘」(註六)接待来访的黔中公。卫世子对于这世界上还有一位国君愿意拿卫国当一回事,郑而重之地跑来国事访问,大为感激涕零。
在官式应酬后,姬宇和子南喘私下聊了很久。姬宇一改在其他各国低调示弱的作风,展现出了他个人的气概与魅力,并且让子南喘重新认识了黔中国的真正实力。姬宇还对子南喘说,彼此都是文王之后(註七),理应互相照应。以后多多连络,有什么本公能帮得上忙的就捎个信来,千万别客气。
对卫世子做好了工作之后,姬宇回到驛馆,当天晚上他就从驛馆中飘身而出,跃出城墙,乘着夜色往帝丘北方一百公里处的沙丘(註八)去了。
一个多月前,赵国主父赵雍,捲入了废太子赵章(註九)发动的政变,而被拥护现任赵王赵何的部队围困在沙丘行宫,就快要饿死了。这事情是这样的:
那赵章的生母韩氏早逝,他父王赵雍娶了续絃吴孟姚,宠爱有加,后来那吴孟姚也死了,而吴孟姚的临终遗愿是让自己生的孩子继承王位,赵雍感情衝动之下就答应了,于是就废了赵章,改立吴孟姚生的赵何为太子。
赵雍干的糊涂事不仅废长立幼,他甚至在世退位,让赵何提早登上王位,自己则发明了个“主父”的位子坐上,大胆地实验双首长制。这位一代雄主的惊人之举还没完,他因为觉得亏欠了赵章,就打算把赵国一分为二,让赵章也当个王,这事直到沙丘出乱子之前都还在闹。
不久前赵雍带着赵章、赵何两个儿子,到沙丘去度假。赵章觉得翻盘的机会来了,就趁着自己和主父住在同一处宫殿,假托主父之名召赵何前来,意图杀害赵何。不过那边早有提防,没让赵王前去,而以老臣肥义(註十)代表赵王应召前往。
赵章见他弟弟没上当,想想错过今天就没他日了,于是豁了出去,一剑杀了肥义,然后带着自己的卫士衝去赵王寝宫,与赵王的卫士打了起来。由于双方人数相当,势均力敌,就成了个相持之势。于是各自呼叫援兵,不过赵王的人马先一步赶到了。
拥戴赵何的赵成(註十一)与李兑(註十二)带兵歼灭了赵章的卫士,赵章逃到主父寝宫寻求庇护。赵成和李兑商议之下,觉得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无法回头,就一不做二不休,衝进主父寝宫,将赵章从主父膝前拖出来砍了脑袋。
赵成和李兑明白主父事后必然会找他们算帐,但也不敢动手杀主父。于是他们搬空了宫里可吃的东西,赶走所有宫人,把门窗封死,打算把主父关在屋里活活饿死,这就是史上所谓的「沙丘之乱」。
……
赵雍饿了很久很久,饿到浑身瘫软神智不清,直到有一天夜里他感觉被人拎了起来,并揹到了背上。不过此时此地怎会有人?这若非在梦境里,就是在弥留状态的幻觉中吧!
接着赵雍发现自己飞了起来,穿过椽桁瓦片飞到了屋顶,飞到了院墙头,飞到树梢,又飞到另一个屋顶、另一个墙头,然后在街道巷弄中穿梭,在营帐篝火间飘动,就像一个幽灵般地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后来他受不了这等忽焉前后、伏低窜高、突进急停的折腾,于是就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