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知道该怪谁,是怪魏家连累,还是怪天子太狠。
但是起兵造反一事,魏家承受的罪也是根据律法所定。
她的恨也不知道该找谁来发泄。
“奉还就不用了,我知道宇文崇将军搭救我,表面上可能是因为贺崤,实则还是看在了世子的面子上,司寇自商造反,他输了,我也逃不掉,世子的做法已经是网开一面。”
纪汝荑道:“既然世子亲临,我能不能再求世子一件事?”
谢政玄:“请说。”
“饶了我的孩子,我会带着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不会生任何事端。”
纪汝荑提出的请求不算特别难办,但是风险性也很高。
她的孩子是司寇自商的直系血脉,按律法司寇氏所有的血脉都要被斩断,就跟魏家一样。
“他从来都不喜欢宁儿,也未曾疼爱过她一天,他造的孽不该让我的孩子承担。”
“求世子,给我的宁儿一条活路的机会。”纪汝荑跪下道。
谢政玄思虑片刻:“保你离开迭州,是我答应贺崤的事,城破之前,我会派人护送你和你的孩子离开,你该去皇都看看他。”
纪汝荑听此,连连叩头,“多谢世子,多谢世子。”
他起身,“听你的叙述,你这几年对妧媆也是照顾,不必谢我,要谢便谢她吧。”
说完,他从窗户翻身很快消失不见。
迭州的事,白川第一时间就报告给了身在凉州的司寇自商。
身在军中的司寇自商意识到,潜入迭州的很有可能是谢政玄。
他派出去的探子告诉他,谢政玄来了军营。
可连着两日,他都没看见人。
迭州又突然发现外人潜入的痕迹,他深觉这不是偶然。
忽然,他想到晏枎虞,难道谢政玄发现了他隐藏她的事?
接到白川的密信,司寇自商第一时间就要赶回迭州,刘景劝他道:“如今大敌当前,贺州已然开战,都督怎么能为了儿女私情回到迭州?”
司寇自商穿着甲胄,回道:“谢政玄很有可能偷袭我迭州,不然他不会出现在那里。”
“北衙军的兵马都分在了贺州和京州,迭州目前没有发现他们还有其他兵马的踪迹,都督好好想想,他就算要偷袭也得调齐人是不是,眼下都督要守好凉州,迭州有白川,我们只要不让他们的人马过去,他们又能耐我们如何。”
刘景的话让司寇自商冷静了下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光复狄穆猎氏的荣光,不能乱了阵脚。
百年隐忍,他们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可他们没算到,宇文崇已经调遣兵马绕过险峻的西山,准备直入贺州,同时还联络了十六卫调取一部分人马背面度过黑池泽,前往迭州,端取他的老巢。
黑池泽称飞鸟不过,地势难走至极,和西山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以此当天然屏障,所以绝对料不到宇文崇会做如此大的冒险。
对宇文崇来说,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
得知踪迹可能泄露,白川又离开了别苑,谢政玄隔天乔装偷偷进了别苑查看,也见到了晏父晏母。
他从晏父的手中得到了先王的手谕和调兵遣将的玉符。
玉符这种东西不该在如今尔槆手中?
如果没有玉符,他又如何掉的动兵马?
晏父看出他的疑惑,言道:“他拿的是假的,又没有人敢去验证,敢说话的人都被杀了。”
虽然晏父对谢氏也谈不上喜欢,可他只想让乌格泉的子民过的安稳,尔槆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他个人的野心,弄的民不聊生。
“强权之下,无人敢反对现在的尔槆,你带我出去,我可以保证乌格泉的子民都听我的,还能调回兵马。”
谢政玄:“我会和我的人商议,确定好时间,营救你们出去。”
晏父:“你就不怕我出卖你?”
他抬眸:“我不是相信你,是相信你对你们子民的爱戴,你是不是在撒谎我看得出。”
他语气笃定,表情冷峻,有着非常压人气势。
“大亓和司寇氏这一战,你也清楚,司寇氏必输无疑,晏伯父应该能看的清楚局势,况且,司寇自商用你来威胁妧媆,你对他应该不会有臣服之心。”
“七日内,我会安排好一切,到时候救你们出去。”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十六卫飞鸽传书来说进展还算顺利,宇文崇西山之路出了插曲,他们遭到了十年难遇的暴雨。
行程有所耽搁。
整个迭州都加强了戒备,不准任何人出入。
谢政玄找到了正在云游的杨遒,让他来做易容一事。
他是潘留的师兄,也会些易容术,虽然可能没有潘留那么惟妙惟肖,骗骗白川留下的看守,还是不在话下。
等杨遒安然溜进迭州,谢政玄把两个暗卫推到他面前,让他好好给易容一番。
事关天下,杨遒也没多言,欣然答应。
迭州的事谢政玄原以为安排的差不多,晏枎虞那边却突然出现了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