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为朝堂艰难守城,有人?却在后方为利益而勾心。
太上皇不甘心只困在巴蜀之地?,皇上更是对?权力不肯退后一步,所有人?都在站队,政治漩涡拉着所有人?走向不可?抗力的深渊。
人?命,不过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白淼淼看着他长久没?有说话,抿了抿唇,小声说道:“肯定是因为太远了,你们都没?赶上,阿霜说章相公日夜急行也迟了三天。”
她一向善良,不肯把人?往坏里面想。
小娘子坐回原处,声音倏地?低了下来:“只是那日那个书生突然说起这个事情,我才想起这个事情,觉得,觉得有些难过罢了。”
她年幼时在边境见过那些被坏人?掳掠过的城池,城破时,里面的百姓不过是最?卑贱的草,没?有人?会低头去?看他们,可?一旦坏人?被赶走了,这些草便会重新生长。
那些荒凉,那些破败,终觉会被人?占领,成了生生不息的生气?。
可?一座城若是连着草也没?有了。
那这个城就?会彻底坏了,在最?是热闹的水瞿通达处,便会出现一个荒城。
怎么,就?没?有人?去?看看他们呢。
小娘子心中?不甘地?想着。
“那个书生,是太上皇的人?。”许久之后,盛昭低声说道。
白淼淼一怔,不解歪头。
“谯郡的许叔冀是太上皇的人?,临淮的贺兰进?明是陛下的人?,至于彭城的尚衡则是和张巡有个人?恩怨。”盛昭继续说道,就?像要把所有黑暗借着夜色平铺开来,用小娘子善良的目光,批判至今还在争权夺利的人?,所有在此?事中?有不可?推卸的人?,甚至是当时所有旁观的人?。
“他们本可?以弃城而走的。”
在此?之前朝堂已经?丢了数十座城池了,死了数百万人?,再多一座也不过分?。
“睢阳丢,天下失。”
盛昭手中?的糕点被捏的粉碎,细小的粉末落满衣摆上。
“他守的是,天下。”
—— ——
盛昭站在夜色中?,听着小娘子的哭声逐渐微弱,到最?后不知不觉已经?睡了过去?。
她在为两?位无畏的将军,为守城的士兵,为满城的百姓而伤心。
世人?争夺的权力成了杀人?的一把刀,落在无辜的百姓身上,忠义的将军头上,成了再也洗不干净的血城。
小娘子第一次直面这些血腥,只觉得心都碎了。
她不懂,也不想懂。
盛昭轻轻一跃入了内,随后抱着她回了榻上,小心擦干净脸上的泪痕,随后为她仔细盖上被子,这才悄然离去?。
“与她说这些做什么?”夜色中?,白家二郎君的声音骤然响起,“世人?多冷血,何必凉了小娘子的纯善。”
盛昭回神,看着树下的黑影,慢慢下了台阶:“她既然想知道,便也不该瞒着她,你们为她竖起一座座高塔,现在可?以保她无忧,可?那些保护终究是因为你们的离去?而消失,她终究要自?己保护自?己。”
白家大郎君借着月光打量着面前的三殿下,蓦地?轻笑一声:“我以为你会说,你是她的下一座高塔。”
第41章
白淼淼昨夜睡得很沉, 第二日连着早饭都没吃就睡过去了,直到午时才饿着肚子爬了起来。
“二娘眼睛怎么肿了。”昔酒见小娘子红彤彤的眼皮子,心疼说道。
白淼淼心虚, 伸手按了按眼睛,含含糊糊说道:“昨夜做了个很伤心的梦。”
昔酒取了热帕子覆在人眼睛上, 仔仔细细地按了按:“以后可别这?样哭了,仔细伤了眼睛。”
白淼淼闭上眼乖乖靠在椅子上, 连连点头。
“可是?做了什么梦?”碧酒小心翼翼给人擦脸, “哭的这?么伤心, 眼睛肿成这?样。”
白淼淼不?敢胡乱说,只是?敷衍着:“忘记了, 做了好长的梦。”
“肚子好饿啊。”今日不?出门, 白淼淼便随意地挽了一个发, 转移话题, “阿娘今日怎么没来找我。耶耶和兄长们都出门了吗?”
一侧的碧酒突然捂嘴笑了起来:“夫人正忙着大郎君和二郎君的事情呢。”
白淼淼一惊, 扒拉下半边热帕子,不?解问道:“大哥二哥的事?”
“听说是?想要为?两位郎君择媳。”昔酒连忙把人脑袋按下去,帕子也重新盖回去,“今日本打算带着二郎君去赴宴的, 谁知道二郎君昨日练武,摔了脸, 见不?得人,大郎君的婚事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原安西都护府司马家的大娘子。”
白淼淼眼睛一亮:“是?周家的那?位大姐姐吗?”
昔酒点头。
“我去看看。”白淼淼来了兴致。
白夫人早上刚把白浔放回去, 还没坐下来喝口水,看好账本, 就看到二娘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跑这?么急做什么?”白夫人一眼就看到小娘子的眼皮,却毫无惊讶之色, “昨日不?好好休息,和你二哥胡闹,瞧着眼睛肿的。”
“啊。”白淼淼呆呆地看着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