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马车就跟着宫女低着头闷声不语的走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听人说了一声：“摄政王，她到了。”

    此生，她又进了宫，但这一次却不是见他，而是去见太后。

    “老夫人，夫人，寿宁宫到了！烦劳二位在此等候，我去禀告一声。”引路的丫鬟行了礼之后，便进了宫门。

    不多时，便有人出来带她们二人进了寿宁宫。

    卫灵犀就跟在老夫人身后，叩拜行礼，嘴里说着吉祥话，然后被人赐了座，她就一直垂首安静地坐在老夫人身旁，静静听着太后与老夫人说话。

    “许久不见了啊，今日召你前来是想与你说说话。你不要拘谨啊！”太后的声音很是苍老，透着一股子浓重的无力与倦怠感。

    “太后娘娘，您还记得妹妹，我很是感激！托您的福，老妇在萧家这么多年日子过的平顺安康！老妇心中感念您，日日在家中的祠堂里为您祈福，祈求老天保佑您长命百岁，寿比南山。”老夫人低着头，一股脑子把那些好听话往外说。

    虽然她们两人之间有亲戚关系，可她们身份和地位相差悬殊。

    若不是太后的嫡亲姐妹们早年夭亡，她也不至于把她这个关系一般的堂妹召进宫里来叙旧。

    “哀家得谢谢你这份心意。”太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许久，才慢慢开口道，“哀家这身子是不行了！怕是熬不过这个冬日了，趁着我还有点精气神，我就想见见你们这些亲戚，这些老人们……就怕过一阵子身子不允许了，咱们可就真的天人永相隔了……”

    这一句话说的老夫人潸然泪下。

    她不由联想到自己，若不是二夫人那个贱人耽误她这么久，她也不至于在短短时间内病情变得这么糟糕的。

    太后没想到这老夫人竟然说哭就哭了，眼睛里的悲怆是真真切切的，并非旁人流露出来的虚情假意。

    一时间，她心头一热，便说道：“午膳便留在这里用吧。我还有很多心里话要同你说说呢！”

    老夫人跪下谢恩：“谢太后娘娘。”

    卫灵犀也跟着下跪，听见太后让她起身的时候，她趁此机会才抬眸看了太后一眼。

    果然，这太后娘娘的脸色已经呈现出一片灰白之态，眼珠子也变得浑浊了起来，尽管她华服加身，那往日的威严与风采却已经不见了，呈现自她眼前的是油灯灯枯之态，是颓然将去之势。

    似乎觉察到她的目光，太后的目光也向她这里扫了过来。

    卫灵犀急忙低下头掩饰，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眸。

    此时，她听到殿外传来一声：“太子殿下驾到！”

    第209章 惊艳

    太……太子殿下？

    卫灵犀听到太子驾到，心中泛起了阵阵波澜：这就是前世里那个昏庸无能的太子殿下么？

    她对太子了解不多，只知道太子在圣上弥留之际被废掉了储位，另立了小皇子为太子。

    可惜小皇子当初不过才九岁，虽然聪慧却依旧年幼，在朝堂之上被几个辅臣作弄。之后的事情，她便不知道了。

    毕竟，她当初不过是被萧子煊的妾，一个被关在深宅大院里的妾，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通过府里其他人的口中知道的。

    那些杂七杂八的信息拼凑起来，才让她今日能够一点点的还原事情当初的样貌。

    卫灵犀正在脑袋里思索着，就见屋里的婢女们呼啦一下子都跪了下来，老夫人也跟着下跪，那她自然也是要一起下跪的。

    “孙儿见过祖母！”太子殿下上前叩见太后。

    太后抬了抬手，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炽儿起来吧！”

    “祖母今日感觉身子可好些了？孙儿今日特意带了些上好的补品，待会儿让下人给您炖上，每日吃上一些，或许会感觉舒服些。”太子一副温良和蔼的样子。

    “炽儿有心了。”太后点点头，“来，炽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我的堂妹，你是知道的。另外一位是萧府的九夫人——萧珩的妻子。”

    太子赵炽的眸光朝着两人望了过来，见二人还跪在地上，便道：“起来吧，无须多礼。”

    “老妇多谢太子殿下。”

    “臣妇谢太子殿下。”卫灵犀垂首垂眸，柔声谢恩。

    只是这一声，那太子殿下便是心头一颤，他的目光落在了卫灵犀的身上，只见她穿着打扮端庄，头微垂，露出些许颈子。

    那脖颈看起来光滑细腻，竟然比那冬日里的雪还要白上几分。

    两个红宝石的耳坠在颈侧微微颤动，那纯净的红色映衬着如雪的白，果然是动人的很。

    “你就是萧珩的妻子？”太子起了兴趣，开口问了一声。

    “是，臣妇便是。”卫灵犀回话之时，始终低着头，不肯抬起来。

    太子赵炽但是听着她那音调似莺声呖呖，又透着几分柔和婉转，极其地具有特色。

    “你把头抬起来，让本殿下瞧瞧。”赵炽忽然开口。

    太后闻言，立刻呵止:“太子殿下，这是萧珩的妻子。萧珩是臣，你是君。”

    这话便是在委婉提醒他，你一个储君万万不可因为臣子的妻子美貌，而去贪恋流连，这是大忌。

    太子似乎意识此话不妥，立刻笑道：“皇祖母误会了！孙儿是听说，那萧大将军二十五岁迟迟不婚，甚至还拒绝了父皇的赐婚，天下人都觉得此时蹊跷。却不想，大将军在上次回京之时见到了卫家小姐一眼定终身。所以，我就在想，这萧夫人是比我那公主妹妹有和出彩之处，引得大将军竟然为她折了腰！”

    这话乍一听，是一个当太子的哥哥为自己的公主妹妹抱不平呢 ，倒是也说得过去了。

    太后见太子是这个意思，便也没有再做声，也算是默许了。

    “你把头抬起来。”太子赵炽又重复了一遍。

    “臣妇遵命。”卫灵犀缓缓抬起了头，如墨染地云鬓下，一张明艳动人的脸颊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