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欢 第21节(1 / 2)

再生欢 八月薇妮 1956 字 6个月前

妇人的泪扑簌簌落下:“好,去吧,你去……”

    杨仪迈步往外,身后妇人低头抹泪喃喃:“杨先生,你可是光儿最得意的老师……你可一定要救他。”

    就在杨仪去后,那先前给病童们看诊的大夫听说消息,急冲冲地来了,听说杨仪给开的方子,他目瞪口呆:“这岂有此理,这哪里是药?这简直是玩闹!”

    光儿的娘才升起的一线希望,被这句话差点打碎。

    大夫不依不饶:“你们就算不是大夫,难道不认得这几样东西?米,藕,还有黄酒,这都是吃的东西,怎能治病?何况是这样已明显救不得的症候!”

    不料那妇人听到这里,猛地跳起,厉声骂道:“谁说我光儿救不得!你救不得难道别人也救不得!你这庸医!不许诅咒我的孩子!”

    大夫被她吓得连连后退:“好、好好……你们信个不知道什么样招摇撞骗的人,也不信我,那我就在此看看,等你们上了当,就知道谁是李逵谁是李鬼了。”

    杨仪那边转到另一个病重的孩童家中,判定是跟光儿一样症候。问他家人,也是吃过光儿爹送来的河蟹。

    她心里稳了几分,又马不停蹄赶到下一家,这家正是先前被隋子云抱走又送回的陈澄家里,陈澄抱着肚子躺在床上,不停地哎吆。

    他家里人见了杨仪,几乎要冲上来厮打,想起河畔薛放的话,又见杨仪身后跟着一名官兵,这才强忍住,只丧声歪气地:“你来干什么?”

    陈澄听见动静转身:“老师!”

    杨仪一愣,原来这一照面,她发现陈澄的脸色并非如先前光儿两人一样,而且这声叫嚷中气十足,不像是病倒的样子。

    陈澄的母亲忙把他摁回去:“你还不好好躺着!先前不还疼得满床打滚!哼,难道忘了是给谁的害的?”

    杨仪对她的白眼视若无睹,走到床前叫陈澄伸出手来,小孩儿乖乖照做,杨仪诊了脉,挑了挑眉:“你的肚子疼?”

    陈澄瞄了眼家里人,眼珠转动:“是啊老师,我吃了那蛮人的肉,就肚子疼了。”

    杨仪心头一叹,摸摸他的小脑袋,起身往外。

    陈家的人愕然:“你怎么就走了?”

    杨仪道:“光儿的爹已经去寻药了,等弄好了我叫人送一份过来,放心,他无事。”

    等杨仪把剩下几个孩子都看过后,光儿的爹果真把那三样东西找齐,大家齐心协力,很快将新米和藕节都研磨成粉末,把黄酒热好,调在一起,给光儿灌了半碗。

    光儿早就昏迷不醒,但是给灌完药不到半个时辰,他的肚子咕噜了数声,手足便慢慢动了起来,又过片刻,竟微微睁开了眼睛。

    杨仪一直在诊他的脉,听着脉象,心里越发有数:“只要他嚷饿,便再给他喝一次,然后再过两个时辰喝一碗。”

    光儿的爹跟妇人见儿子竟重新睁眼,心几乎都跳出胸膛,听了杨仪吩咐,忙不迭答应。

    杨仪叫其他病童家长按照这个方子都去弄,此时围观的人都见到光儿有好转的迹象,一个个都骇然不已,忙都照做。

    大夫却偏不信邪:“恐怕只是回光返照……”话未说完,便给光儿的娘把脸上抓了五道血痕:“再敢这些丧气话我撕烂了你的嘴!”

    妇人正暴跳如雷,就听到身后光儿叫了声:“娘,爹?我饿。”

    光儿的爹浑身颤抖:“好、好……这里有吃的!”

    妇人听见儿子唤自己,更是喜欢的双腿瘫软。

    两夫妻忙继续喂光儿吃那“药”,——新米跟藕节,即是药,也是粥。

    光儿又喝了半碗,眼睁睁的脸色转好,也没有再如之前一样呕吐之类。

    不到中午,村中的几个孩童都已经安然无事了,除了吃过河蟹的光儿跟另一个外还要调养外,其他的都活蹦乱跳,精神十足,哪里有半点病过的样子。

    杨仪拖着疲惫的双脚,带着迎接自己的豆子回小屋。

    远远地便看见那两扇本就不太结实的门被摧残只剩下了歪歪的半扇,她吃了一惊,透过敞开的门扇,发现院子里的薄荷跟山茶都遭了秧,被踩得七零八落,地上还有些散落的药草。

    在歪倒的山茶旁边,薛放坐在她素日坐的那张靠背竹椅上,口中衔着一片翠绿薄荷叶子。

    斧头跟苗圆儿一左一右,斧头蹲在地上仰头望着薛放:“爷,我可是跟唐三藏去取经一样好不容易才找到您的,这儿不是好呆的,咱们还是快回京内吧。”

    苗圆儿却盯着他手臂:“哥哥的伤真的不疼了吗?流了这么多的血。”

    杨仪正踌躇要不要靠前,听见这句脸色一变。

    却听薛放扬声:“先生别是要三过家门而不入吧?”

    杨仪抿了抿嘴。

    苗圆儿这才发现了她,喜欢的跑跳过去:“姐姐!”

    斧头大惊:“傻孩子,你看不出他是男子么?叫什么姐姐。”

    杨仪头大,摸了摸圆儿的脑袋,小声叮嘱:“好孩子,叫哥哥。”

    圆儿的眼中闪过一点疑惑,却还是很听话的改口:“哥哥?”

    薛放那边把唇一挑:“你全须全尾的回来了,那应该就是事儿摆平了?”

    杨仪已拉着圆儿进了院子,越是看清楚院中狼藉之状,越是皱眉。

    但她顾不得先管别的:“旅帅流血了?是伤口……绽裂?”

    她已看见薛放的肩头袖子上殷着大片血迹,一想就知道,之前在河边他震慑村民拗断棍棒,恐怕是牵动了伤。

    薛放却掀了掀自己蒙眼的布条:“死不了。你要是摆平了外头的事儿,还是尽快给我把眼睛弄好,实在不便的很。”

    杨仪俯身,把他的袖子挽起,果真那伤口已然绽裂,血流到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