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子云一声令下,不多时巡检司来人,把那具女尸外加荭儿的尸首一并带走,这次是送到了巡检司。
两人将要离开的时候,杨仪想起曹墨,跟隋子云去看了眼,那孩子已经服了药,果真脸色见强。
伺候的丫鬟见左右无人,便小声对隋子云道:“隋队正,您先前跟我们二爷常来常往,您发发慈悲,带小公子离开家里吧。”
隋子云一惊:“怎么了?”
丫鬟眼圈微红,正要再说,外间有人道:“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原来是大房哪里派了人来,在外头自顾自地说道:“奶奶好心地请了大夫来诊看,怎么还不知足,还又换药,真是……”
话未说完,隋子云走了出去,那丫头一看他竟在这儿,才忙讪讪地住了嘴。
杨仪跟隋子云从曹墨院中出来,两人对视,千万句言语,不知从何说起。
突然“喵”地一声响从头顶传来。
两人抬头,却见是一只狸猫,盯了他们一眼便跳到了曹方回的院中去了。
从曹家出来,两人又去安平堂,这次终于找到了杨仪要用的东西,忙乘车回巡检司。
还未下车,就见戚峰从巡检司内出来,迎着隋子云道:“我说嬷嬷,你干什么把杨先生拐跑了?让十七干等着?等来等去等不到人回来,你反而给弄回了两具尸首,你这是平白找晦气呢?”
隋子云没心思跟他说笑,只伴着杨仪下车,送她入内。
两个人都极沉默,进了薛放院子,将上台阶之前,杨仪止步。
她问出了一个埋在心底的问题。
“隋队正,”她抬眸看向隋子云:“您对曹方回,是极熟悉的吧。”
隋子云的唇角稍微抽搐了一下:“算是吧。”
杨仪道:“曹方回的个头如何?”
“中等身量。”他想也不想,抬手在自己下颌处比了一下:“到这里。”
杨仪道:“他身上……可有什么记号么?比如胎记、特征之类。”
“我并未看过他身上如何。”
“那他有耳洞么?”
“笑话,他是……男子,怎会有耳洞。”不知为何,这句话隋子云的声音有点轻颤。
杨仪深吸了一口气:
“那……他的手呢,手的话,您总该熟悉吧。”
隋子云的唇抖了两下,他看着杨仪,又低下头去,似乎是忍无可忍,又好像是垂死挣扎:“杨先生,你想说什么?”
杨仪道:“隋队正,我有一个猜测,我本来担心无人相信,可是现在看来,至少你会相信。”
隋子云的脸上浮现一丝惊恐。
他竟后退了两步:“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具女尸……”
杨仪还未说完,便听到身畔薛放道:“怎么,两个人不进门,在这里说什么体己话?”
十七郎立在门旁,他已经换了一身银灰色袍服,气质上显得沉稳肃峻了许多。
隋子云咽了口唾沫,有点儿慌张般:“十七……没什么!”
杨仪看着他:“隋队正。”
隋子云的脸色看着说不出的古怪:“杨先生,你不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那针的?还是先给十七疗伤吧。”
薛放却扬了扬下颌,道:“不着急,我看现下好像有比我的伤更要紧的事。杨易你说呢?”
杨仪迈步上台阶,在将到薛放面前的时候她转身看向隋子云,她疑惑地:“隋队正你明明已经知道了,为何不说出来?”
隋子云双拳紧握。
薛放道:“说什么?他不说,你便替他说。”
隋子云道:“我不知道!”
薛放笑:“奇怪,为何我听着你的意思是——‘我明明知道却不告诉你’。”他扭头:“杨易,别跟我打哑谜,你知道我没有耐心。”
杨仪道:“旅帅不是一直在找曹方回么?”
“难道你们两个出去这一趟,竟把小曹找到了?”
“确实找到了。”
“在哪?”
隋子云唇角抽搐,突然叫道:“不是!”
杨仪道:“曹方回并没有潜逃,也没有杀人。”
薛放挑眉:“我当然知道小曹不会杀人,那他人呢,叫他来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