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道:“请你低头,我看看头上。”
赵三问道:“怎么了?”
赵世虽然是个滥情无品之人,不过对于杨仪的医术是笃信不疑的,见杨仪竟追着自己上来,他便知道有事。忙乖乖低下头给她看。
夜色中无法看清,幸亏也不是只靠眼睛,杨仪直接伸手摸向他的头,探到头顶百会穴,柔软的指腹寸寸试过,并无破损或者异常。
试着轻轻地在百会上摁了摁,赵世也并没多大反应。
她松了口气,这才收手:“应是无碍。”
薛放赶紧从袖子里翻出一块手帕递给她:“快擦手。”就仿佛赵世的头有毒。
赵世茫然:“杨姑娘,到底是怎么了?”
杨仪道:“四爷不必多问,总之是为了你好,如今无事。”
冷不防薛放哼道:“我倒是盼着他有事。”
杨仪轻咳。
薛放却又对赵世说道:“你到底是哪根筋想不开了,夏绮还不够难得的?你就左一个右一个,又妓/女又良家的,我看夏绮是打的轻了,要是我,不活活抽死,我是绝不停手!”
杨仪在旁听着,心想:这倒是真的。
赵三爷觉着薛放说的太过了,赵世却苦笑:“好吧,算是我活该的。活该这次几乎出事。”
薛放道:“可别高兴的太早,这案子的真凶可没抓到,我回头还要问你的话,毕竟只有你在那房间里。”
赵世听到这里,忽然一怔:“等会儿,不是只有我在。”
薛放愕然:“什么?还有别人?”
赵世道:“是,我……我记得我进去的时候,那房间里好像,还有一个人。”
薛放半信半疑:“你先前怎么没说,你敢说谎的话……”
“不,不是,”赵世眉头紧锁:“我先前只顾慌张,而且也没把这个当回事,因为,当时我只扫了一眼……就被泗儿的样子、吓傻了,起先都忘了,方才你们一问我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
杨仪问道:“那是个什么人?”
赵世道:“是个丫鬟……不,也许是楼里的姑娘,总之身量不高,穿着裙子。”
杨仪看薛放:“是泗儿的丫鬟?”
“不可能,那丫鬟不在场。”薛放盯着赵世:“且是在他惊逃了之后,外面的人才进内发现的……”
他忽然问赵世:“你看见的那丫头可叫嚷了没有?”
赵世越发疑惑,茫然地:“她明明似看见了我,却站在那里没动,也没叫。”
赵家兄弟上车去了。
杨仪看向薛放:“你相信他说的话?”
“我不信他,但他提醒了我。”薛放翻身上马,把她抱了上去:“咱们先回去。”
薛放挥鞭打马往前狂奔,冷不防前方也有几匹马冲了出来,两下相遇,薛放一手搂着杨仪,一边拨马闪避。
他的马术高明,对方却措手不及,马儿嘶鸣人立而起,竟将那人从马背上跌落在地,顿时大乱。
薛放早瞧见那是谁,嗤地一笑,毫不停留,纵马去了。
身后那人惨叫连声,又骂:“哪来的野狗敢在漕司街上放肆,还不给我打死!”
等到那些小厮奴仆准备追人的时候,薛放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离开漕司街,杨仪才问:“刚才的那人,听声音是顾瑞湖?”
“可不是么?他倒是命大,恢复的还挺快,这次是咱们正忙,改天再教训他。”
“不必跟他一般见识,少惹是生非。”
薛放望着杨仪殷殷叮嘱,猛然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下。
杨仪一愣,赶忙又埋首到他怀中去了。
十七郎骑马甚快,晚上的大街又没多少人,巡夜的有巡检司跟顺天府的差役,瞧见是他,纷纷避让。
两人很快折回了巡检司,薛放拉着杨仪进了内厅,冷不防却见俞星臣坐在大案之后,桌上放着些记录的供状之类。
见他们回来,俞星臣道:“可有收获。”
“俞大人在干什么?”薛放问道。
俞星臣道:“我方才把红绡阁,寻芳楼两处的人证供词都又看了一遍,发现一处疑点。”
薛放吸气:“哦?”
俞星臣推了两张纸出来:“这是他们两处分别进出过案发现场的人的记录。听说小侯爷特意命人仔细确认进出的每一人,幸亏你有这样吩咐。”
薛放唇角一挑。
俞星臣道:“你看,这寻芳楼里的几分口供,除了进内的三名龟公跟两名……客人,”他把那个“嫖”改掉,“其他人都说,还有两名姑娘,三个丫头。”
杨仪不由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