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医教司院判道:“说起这个,下官倒也知道一二,首先是杨家老夫人久热不退的病症,然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赵家小公子的惊搐了。”
林院首点头:“嗯……”
旁边一位太医道:“西外城那里付老都尉的酒毒之症,还有当地民妇瞎眼复明,一男子面疮得愈,乃至于女童病危回生。”
林琅回头:“说的不错。”
又有一人道:“还有户部梁主事府小公子的胎毒痈疮……这件事,户部上下无人不知。”
林琅笑:“可还有么?”
众人面面相觑,林琅看向杨仪:“仪姑娘可有补充。”
杨仪疑惑:“不知大人为何提起这些事?”
“还有一件,也是西外城苏教习喉头紧闭药石罔用那件。”他望着杨仪,笑问:“你自己都忘了?”
杨仪道:“这些不过是小事罢了。正好他们的症状我还知道一二,这才能帮得上。”
“你说‘帮’?”
杨仪微怔:“帮他们疾病得愈……可以算帮吧。”
林琅仰头大笑:“你这个丫头,果真有趣。”
众人说话的功夫,杨达悄悄走到杨登身旁,似想问他到底如何,杨登脸色凝重,抬手向内指了指。
杨达不懂,杨登便把拇指微微露出,做了个手势。
他们在宫内行医,自有一套手势话术,杨达看到杨登的手势,两只眼睛也鼓了起来。
那边林琅笑过后,转头看向杨登道:“杨太医,你这女儿不骄不躁,有大将从容之风,我看正是个杏林中人,听说你先前不许她抛头露面,叫我看,这却是浅见。你们本就是太医世家,如今既然有这种人才,又怎可拘泥世俗偏见,不许她出门医治病人呢?我等为太医,满心所想自是如何的扶危解疾,岂有让这样一个好大夫不出门看诊的道理?”
杨登只得低头称是,杨达却明白这也是说给自己的,也跟着欠身。
林琅说完之后,便对众太医道:“你们也都见过了……今日算是认得,以后……兴许也有相处的机会,且先散了吧。”
大家彼此相看,都为林院首最后那句话惊愕,却不敢出声,只都先向后退了。
直到此刻,林琅才看向杨仪:“仪姑娘,你随我来。”
杨仪猜他今日传自己,不止是为了当众把她“吹捧”一番,见状不由看向杨登。
杨登跟杨达并没有就走,可又不敢上前跟她说什么,只用眼神示意。
可杨仪实在看不懂他想说什么。
杨登本来想跟着杨仪,却给杨达拦住:“林院首显然是不想你我打扰……你何必自讨没趣。如今这样,就自求多福吧。”
他嘀咕了这句,又狠狠地对杨登道:“我说的话你就不听,整天放任她在外头胡闹,如今总算闹出事来,要真的捅破了天……”他一想到那个后果,连狠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把肩头往下一耷:“唉,只盼平安无事吧。”
随着林琅向内内堂,只见里间帐幔垂落,密密重重。
有两个内侍见林琅带人进来,便把一边的帘子略略掀起。一个内侍搬了个矮几过来,上头铺了一层黄缎,又有一个抱了个小圆锦墩过来放在边上。
顷刻,里间探出半只手臂,放在矮几的黄缎上。
林琅向杨仪点头:“你来,试为号脉。”
杨仪看看那只手,白腻丰腴,保养的极佳,显然是个女子的手,可是看指甲……又不像是年轻女子。
她心中狐疑,上前坐在锦墩上,抬手去诊。
杨仪静静听了一会儿,脸色凝重,慢慢缩了手。
林琅问道:“如何?”
杨仪回身,声音放低:“林大人,病人的六脉散虚,病已垂危,为何还要叫我诊看?”
林琅勃然色变,忙对她做了个手势。
帐子边上两个内侍却听了大概,悄悄地看了杨仪一眼,脸色不虞。
此次案发地点,非是青楼。
却在一处私邸。
薛放还未到近前,就觉着眼熟,回头看老关:“这不是昨儿来过的?”
老关也满脸诧异:“确实是……”
原来昨日把那真凶的影貌图张贴出去后,便引来了好几条线报,多的是捕风捉影的。
有说街头胭脂铺里的姑娘像,有说某某家里的丫头像,有的是真心觉着像,有的则是趁机胡说八道诬人名声罢了。
这一家也是同样,有人检举说像。
薛放亲自来查证过,原来此处的女子名唤霜尺,但她不是良家,也是在这里做迎来送往的买卖。
经询问,红绡阁案发之时,霜尺这里有个客人歇脚,只是那人是外地的,如今已经出京了,只先记录了名姓,待后查证。
寻芳楼的泗儿被害,并非晚间,而是傍晚时分,那时候霜尺出了门,带了丫鬟逛了会儿夜市,自然不乏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