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惊讶地看着他:“你……你这是从哪里来?”
薛放双眼微睁,显然是没想到俞大人竟“半夜”不睡在这里晃悠。
“我、我那个什么……”薛放支吾了声,往外指了指,却忽地问道:“你怎么……是没睡?”
“睡了,刚起。”俞星臣凝视着他,琢磨他方才那含糊不清的那一声是何意思。
薛放却道:“那……待会儿再说。”他顾左右而言他,恍若无事地闪身去了。
俞星臣留心到他下颌上仿佛有什么伤痕,可惜还没来得及细看,薛放已经去了。
皱眉走到院门口,俞大人转头,只看见少年的身影在门口一晃,不见了踪影。
他这逃跑起来的姿态,还真是动如脱兔。
俞星臣思忖了片刻,心头微沉。
天慢慢地亮了,巡检司内热闹起来,薛放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叫斧头跟屠竹打水,匆匆地把身上洗了洗。
斧头吃惊地望着他的脸:“十七爷,脸上是怎么了?”
薛放几乎忘了,摸了摸:“看得出来?”
斧头叫:“还看得出来呢,除了瞎子都能看的很清楚!”
屠竹凑近,震惊:“怎么像是……被什么抓伤了的?”
薛放咕哝了声:“没事,是一只猫。”
“猫?”屠竹疑惑:“我没见到巡检司有猫出没。”
薛放道:“那来无影去无踪的,你能都看见?”
屠竹忙道:“那我去看看杨太医来了没有,问问他有没有药……”
薛放摆手:“不用,我正要去看看嬷嬷,再说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伤。”
只是他虽然不放在心上,但他本就生着一张很惹眼的脸,突然间挂了彩,而且又是好几道的痕迹,所到之处,引来无数眼神注视。
不过,巡检司的人大部分都不敢招惹他,倒也不敢出声询问之类的。
倒是老关看见问:“十七爷的脸怎么了?”
薛放道:“被猫抓了一下。”
“哦……”老关长长地应了声。
薛放瞥他:“怎么?你不信?”
老关笑道:“我自然是信的,就怕其他人不信。”
“什么话?”
正在这时候小梅从外奔了进来,直着眼睛往薛放脸上打量,一下子看到几道伤痕,眼睛都大了几寸。
薛放道:“你看什么?”
小梅忙道:“没、没……”
薛放呵斥:“说!”
小梅只好供认:“才在外面,有些人说……说十七爷的脸好像被女人抓伤了。我不信,就……”
老关在旁笑,似乎在说自己很有先见之明。
“女人?我们你们是疯了,那明明是一只猫!”
薛放嗤之以鼻,转身去看隋子云。
小梅看他进内,才小声地问老关:“十七爷什么时候认识了像是猫一样的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往他的脸上招呼,十七爷这也能忍?”
老关咳嗽:“十七爷能不能忍那猫儿我不知道,只是你要再提,十七爷可就忍不了你了。”
隋子云已经听说了昨日宫内禁卫行刺的事情。
他的体格很好,加上杨仪处置用药得当,身上的伤愈合的也很快,眼见并无大碍了。
隋子云喝药的时候,薛放到了门口。
十七郎并未立刻入内,站在门边瞧了他一会儿,心里想起江太监昨儿的那句话。
隋子云抬头看见他:“怎么不进来?站在那里做什么。”
薛放走到桌边,落座,随手把他的衣领撩开,看看里头的伤。
这两天屠竹一直贴身照料,各色伤口虽正迅速愈合,但那留下的疤痕却极狰狞。尤其是那烫伤,涂了药,还红/肿着。
隋子云知道他见了会不好受,便将衣襟一掩:“干什么,随便就拉扯人的衣裳。”
薛放道:“嬷嬷,你这趟真不该来。老狄不知是失算还是故意的。”
隋子云立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谁跟你说了什么?”
薛放一惊,忙道:“不是,我只是说……你若不来就不必吃这些苦头了。又白白地受了那些腌臜人的气。”
隋子云微笑:“有些事,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也不是狄将军故意派我,是我主动请缨要来的。”
薛放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