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做有两个目的,第一提醒京内百姓留神门户,尤其是独居的小夫妻们。第二,则是有意地想要打草惊蛇。
天已经大亮了。
巳时将至,杨佑持陪着杨仪,在端王府门口下车。
虽说王爷请的是杨仪,二房这里却是一宿忙碌。
昨夜,杨佑持对金妩道:“咱们大妹妹真是个奇人,我本以为一辈子都在这周围转了,可自打她回京,我是宫内也去过,如今又要去王府,真是造化。”
金妩道:“还说呢,之前因为你没有学医的天分,只在这门里门外的乱混,如今大妹妹有这本事,你跟着转来转去,虽是好事,但总也不能一直这么着。”
“怎么不能这么着?”杨佑持显然乐在其中,觉着跟杨仪鞍前马后,甚至有点荣幸。
金二奶奶啧了声:“你听我说,我不是不乐意你跟着大妹妹,只是……你能不能跟着她也干点事出来?”
杨佑持呆了呆:“干什么呢?我又不会医术。”
金二奶奶道:“你想想看,之前大妹妹没进太医院的时候,不也在外头四处给人看诊?我看她不是那种喜欢安分呆在宫里的,你试着探探她的口风……”
“探什么口风?”杨佑持更不懂了。
金二奶奶一骨碌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京城内的大夫如过江之鲫,但是有几个极高明的?大妹妹就是活招牌,我想,能不能找个地方,也开个药铺子之类,大妹妹若爱动,可以过去看几个诊,不看诊只开药方都成……”
杨佑持摸头一想:“这倒是个法子。可……就怕她不高兴,她在宫内已经够累的了,哪里有心思再干那些,何况就算没有药铺子,这京城内的王公大臣们,哪个不知道她的名头,还用去弄个药铺子才能找到人?直接就来了家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金妩一笑:“你眼里只有王公大臣,难道平日里去买药的都是王公大臣?还不是平头百姓最多?何况上次大妹妹受封太医院的时候,来的那两个……看着衣衫破烂的。”
“什么破烂,那是付老都尉!”
“我就是说这个意思,那些没权没势的人,难道都要跑到咱们门口来找人?”
杨佑持也爬了起来:“你倒是提醒了我,当时在南外城,一个人说,如果有铺子,他直接就奔着铺子去找大妹妹了。”
“对啊,这不是便宜多了么?”金妩一拍手:“你就这么跟大妹妹说,我看她不是那种目无下尘的,她在南外城给那么多没钱的人看诊,难道不答应你想开个铺子……便利那些百姓的?而且对于咱们而言,如果真的能有个铺子可以赚些钱,在这家里也不至于总跟土鳖似的灰溜溜的。”
两口子越说越精神,几乎一宿没睡,只紧锣密鼓地盘算着,最后竟把铺子的地点都凭空选了出来。恨不得立刻去找杨仪商议。
而在往王府的路上,杨佑持也抽空,赶紧把这想法告诉了杨仪。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杨仪不乐意,谁知杨仪听了道:“我也正有这个意思,我赞同二哥哥的法子,甚至开药铺的本钱我也有,只是缺一个能上下料理调度的人,如今二哥哥开了口,自然正好。”
杨佑持差点高兴的从马背上跳下来:“好妹妹,你交给我!我对医药的事情虽一窍不通,干这些,还是能的!”
昨儿晚上他们夫妻两人商议,除了请杨仪答应是一件外,还有一件就是本钱。二奶奶愿意把私房钱都拿出来,可仍是怕不够。
如今杨仪这样慷慨,这两个大问题都迎刃而解,杨佑持如何不乐?
杨仪见他手舞足蹈,便笑道:“那二哥哥就着手操办吧。务要仔细,可不要操之过急,乱了阵脚。”
“是是!大妹妹放心!我自然用一百二十个心在上头。”杨佑持连连答应。
万事开头难,要选铺子,盘地方,过衙门,找伙计,弄药源,一应琐碎非同小可。
索性杨佑持素来游手好闲,但人情广阔,叫他干这个正是相得益彰。
王府内有人出来,接应了进去。
端王府内,陈献跟俞星臣已经到了,令杨仪意外的是,还有一个人在,竟是隋子云。
只有薛放还缺席。
杨仪不便询问,半喜半忧。只先跟端王行礼,端王殿下吩咐落座。
端王笑对杨仪道:“昨日本王派人前往,还好杨侍医肯赏光。”
杨仪欠身道:“王爷相请,自是莫大荣幸。”
端王殿下又道:“你不必拘束,今日在场的几位……你大概都是认得的吧?既然是熟人,大家就说些家常的话便是了。”
只听陈献在旁说道:“隋特使也跟仪姐姐认识?”
隋子云道:“先前在巡检司的时候,承蒙杨侍医给疗伤,还未当面道谢。”
陈献笑道:“原来如此。”
端王笑看他们几人,忽然问俞星臣:“十七怎么还没到?”
俞星臣欠身道:“之前本要来的,偏偏有人来检举了一条重要线索,小侯爷便先去了,想必查证了便会即刻前来。请王爷恕罪。”
端王道:“这个十七,现在家里也不住,非得住在巡检司里,越发是以衙门为家了,亏得他年轻,有这些精力。”
说话间,就见小郡主在内探头,端王笑道:“紫敏出来吧。”
小郡主走了出来,屈膝道:“王叔。”
端王殿下道:“这是紫敏郡主。昨日才出宫,暂且住在本王这里。”
大家都起身见礼。
端王见时候还早,便起身带了众人往王府的花园去,一路时不时地跟隋子云说些南边的风情之类的话,又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杨仪听了会儿,见俞星臣在王爷身侧,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不料俞星臣忽然回过头来,正好跟她目光相对。杨仪没料到,只能一点头。
俞星臣见状,便把步子放慢了些,陈献本来在他之后,见他如此,便往前一步顶替他站在端王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