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怔,旋即笑道:“我自然是深知杨仪的好,才不拘那些小节。”
永庆公主也含笑柔声道:“儿臣深知母后的拳拳呵护之心,唯有感激而已。”
林琅跟杨仪两人退了出来,一并往太医院而行。
杨仪正忖度为何永庆公主给自己一种熟悉之感,林琅却似想起什么来,他小声对杨仪道:“对了,你之前问的那个什么……乳中气郁内结的案例,可还记得?”
杨仪怔住:“是,就是那位宫中的太妃娘娘,院首为何提起此事?”
林琅道:“那位薨逝的太妃……就是永庆公主的生母。”
杨仪大出意外,她想了想,忽地又一震:此刻心底突然间出现在夏家的时候,屏风后那位遮着脸的“贵人”。
杨仪蓦地回头看向太后的启祥宫,她心里已经知道了,那日自己给她看诊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位永庆公主了。
不过……太妃娘娘患了那种乳症身故,怎么永庆公主也有同样的症状,难道这种症,还能遗传不成?
这个……倒是从没有过记载。亦或者是个巧合?
是日午后,申时之时,杨仪出宫。
正将到午门,却正遇见永庆公主的车驾。
公主见了她,竟止步回眸。
杨仪只得迈步上前,躬身行礼。
永庆公主望着她:“杨侍医,本宫正欲回府,你跟我同行,如何?”
杨仪犹豫。
可公主开口,岂能推脱,杨仪只得说道:“是。”
永庆公主上了车辇,杨仪扶着一名内侍的手,也跟着步入其中。
前方等待她的小甘跟杨佑持见状,很是诧异,只得退避行礼。
车辇缓缓向前,帘子垂落,两名侍女跪在角落,一声不响。
轿辇之中甚是宽敞,足够七八人而不觉着拥挤,荷包香囊垂悬车壁,香风阵阵。
杨仪跪坐在永庆公主的身侧。
永庆公主望着她道:“你已经知道了吧。”
杨仪深吸了一口气。
假如林琅没告诉她那太妃的事情,她还未必能往这上面去想,但……
她没法儿假装:“是。”
“是怎么知道的?”永庆公主问。
杨仪心里有种不怎么好的感觉,竟不便把林琅才跟自己提起的那一节说出来。
她道:“先前并不知道,只是为了查明该如何用药最妥,于是多翻了些案例,曾见过……宫中一名太妃娘娘便薨逝于此症,才断定不能用流气饮的。”
“呵,”永庆公主笑了两声:“本宫就猜到如此。你这么聪明的人,自然就想到是本宫了。”
杨仪汗颜,不敢告诉她是今日才知道的。
不料,永庆公主又道:“听说杨侍医……跟巡检司诸位走的颇近,可是真的?”
杨仪一怔,不晓得公主为何提起此事:“回殿下,巡检司内一时欠缺人手的时候,会叫臣去帮忙。”
永庆公主道:“不知都帮了什么忙呢?”
“这……有时候是验尸,有时候是救人,无非如此。”
永庆公主缓缓点头:“杨侍医果真是能人,既得太后的青眼,竟也能在巡检司如鱼得水,连我也有爱才之心啊。”
杨仪不晓得她是何意,只得问道:“不知殿下的玉体可好些了?”
永庆公主目光转动:“嗯,你开的药可见对症,最近已经疼的轻了……”
杨仪本想再给她诊脉,可公主竟似没有这个意思。她也不好造次。
永庆公主没再开口,车辇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只听到车辇过闹市,那逐渐消失又再度响起的外头的响动。
终于,永庆公主沉沉凝视着她,竟问:“你给本宫看诊的事,可告诉过谁了吗?”
杨仪诧异:“回殿下,臣并不曾对任何人说过,且当时也不晓得殿下的身份。”
公主若有所思:“杨仪,本宫信你。”
“是。”杨仪哑然。
永庆公主却又盯着她道:“你……可别辜负本宫的一片信任。”
杨仪正莫名,却听到外头有人吵嚷,永庆公主皱眉道:“何事。”
一个侍女打开车窗,外头有人道:“是夏家的绮姑娘骑马拦路,说是听闻杨侍医在公主的辇上,请她快去救人。”
杨仪极为诧异,不知夏家是谁有什么急症,竟让夏绮这个身怀六甲的孕妇骑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