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揽着杨仪后退。
两人定睛一看,竟是那老嬷嬷,黎渊紧随其后,纵身而出。
俞星臣想起一事:“方才那毒,确实是断肠之毒?”
杨仪的唇动了动,忽然发现他的手还摁在自己肩头,忙往旁边挪开了些:“是一种毒,不过没有说的那么厉害。”
先前在京城,打定主意要走的那一夜,杨仪半宿没睡,就是弄这些东西。
毕竟当时她可没想到小梅会一路护送,所以才费心弄了点儿迷/药,瞌睡的,腹泻,甚至会毒倒人的,但凡能想到的都弄了点儿,权当防身。
只不过这些药自然不是随意能使唤的,就像是方才,倘若没有俞星臣在前打掩护,这么短的时间,杨仪就算找到药,也还得找机会用上。
杨仪故意说了几种有毒的药料配方,就是想把那蛇蝎女子镇住,不叫她再轻举妄动。
这会儿,雨下的竟然比先前更急了,黎渊跟那老嬷嬷两个,从廊下一路闪到了院中,跟灵枢和另一蒙面人捉对厮杀。
阴雨连天,时不时又有雷声轰响,而他们每一次出招,都是性命相搏,险象环生,这场面看的人简直呼吸不能。
杨仪竟无法再继续看下去,刻意转开目光看向头顶的雨幕,心里却不知薛放跟陈献两个究竟如何了。
海州,东城门。
雨点顺着斗笠,蓑衣滚滚落下,头顶跟脚下都是水。
陈献抽刀,数招击退了攻向自己的士兵:“宁振!你还愣着干什么!你仔细看看这些可都是你的兵?”
这会儿才将天明,县衙里,巫知县正讲述自己跟牛仵作合谋、以及察觉宁振种种不对头的事情,陈献哪里会知道。
但聪敏如他,却早发觉了宁振的种种异样。
宁振被他一喝,猛然抬头,看了会儿道:“这自然是我的兵。又如何。”
此时,之前那校尉一摆手,又有两个士兵冲上前,刀法又狠又快,仿佛要将陈献立刻斩杀于刀下。
陈献挥刀抵敌,只听铛铛之声不绝于耳,刀锋相交的瞬间,竟有点点火花于那雨水之中一闪!
“宁振,你是不是疯了!你睁开眼睛仔细看看他们的招数!”
那校尉脸色微变,上前道:“宁旅帅,这少年最擅长蛊惑人心,切勿听他的。为今之计,是齐心协力将他拿下,然后杀回县衙,解救巫知县……”
宁振突然喝道:“都给我住手!”
但那两个士兵竟完全没听他的,就好像是因为风大雨大而没听见,仍旧对陈献一阵猛攻,步步紧逼。
宁振目光一沉:“我的话你们没听见?”
其中一个迟疑,另一人却依旧要赶尽杀绝。
宁振纵身一跃,挥刀袭向那人后背。
那士兵一刀砍向陈献,陈献的目光却盯着他身后。
当那士兵觉察不对的时候,背上一阵剧痛,竟是宁振一刀斩落!
鲜血奔涌而出,那士兵惊魂动魄,负伤踉跄闪开。
宁振怒喝:“谁敢不听我令!”
校尉跟其他几名士兵面面相觑,眼神都变了,可还隐忍不动。
陈献抬眸看向那犹如恶鬼般狰狞的校尉,仿佛挑衅般:“看样子,宁旅帅还是能分清是非的。”
宁振却挥刀指向陈献。
陈献转头:“怎么了?”
宁振盯着他:“你只管跟我说一句,你们是不是来为祸海州的!”
陈献道:“这种挑拨离间血口喷人的胡话,你也信?”
“那你们把巫知县怎么样了?”
“我跟你一起出来,我怎么知道!”
“但你们先前分明说巫知县跟牛仵作合谋……你们是否要对知县大人不利?”
“如果他犯法,自然按律处置,如果他无辜,谁敢动他分毫?”陈献的声音朗朗,丝毫不怂:“你说你敬佩巫知县,说他是个正直清廉的人,有德长者,难道你相信巫知县真的知法犯法?”
宁振的刀锋微微一抖:“我当然不信。”
“那不就结了。巫知县无事,只不过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罢了!”陈献指着那负伤的士兵:“你是巡检司的旅帅,这两个人却把你的命令视若无物,你觉着这正常么?方才他们的出招你也看的清楚,说实话,我在京城,都没见过这种身手的士兵,你区区一个海州,竟然收拢了这许多武功高强的人进巡检司?你给他们多少钱?”
陈献说着又指向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士兵”。
宁振抬头:“你、你什么意思?”
陈献道:“我的意思,你当然该知道,只是你一叶障目不肯面对,这些人哪里是什么士兵!他们的来路不正,你看不出来吗?至于他们来自哪里……”
校尉察觉情形不妙:“宁旅帅!你相信一个才来海州几天的小子,也不相信我们这班兄弟?我来自哪里,难道你不清楚?我自然只是为了巫知县跟小姐着想!为了宁旅帅,以及海州的安泰着想。”
陈献听出一点异样,刚要问他到底来自哪里,校尉却已经按捺不住:“既然宁旅帅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你如果想要对自己兄弟动手,那就随你!”
他说完后大喝一声,挺刀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