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父亲说这是孝道典范,让我跟着学呢。”
灵枢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望着她乌溜溜的眼睛,忽然问:“康儿,你知不知道什么陆神官?”
“陆神官?知道啊,”康儿眨眨眼,道:“他是真人教里的神官,之前祖母跟母亲都说他有大神通,能呼风唤雨,还能起死回生,还请过他来我们家里好几次呢……你也知道了?”
灵枢道:“他现在在哪里?”
康儿立刻回答:“就在西街上,你一去就知道了。不用找。”
灵枢对这话半信半疑,毕竟是个孩子,说不明白也是有的。
他只得又叮嘱了康儿几句,让她小心,不要随意往府内其他地方去。
刚要走,又想起来:“康儿,你的那个祖母……是怎么病的?原先又是怎样的人?”
康儿听他问这个,脸上露出几分惆怅之色,说道:“祖母原先很疼我们几个,对我们可好了,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我跟妹妹弟弟,还常常带我们出去玩儿。后来生了病,就不大爱理会人,父亲也逐渐不叫我们去打扰。”
说到老婆子的病症,康儿略略难过道:“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病症,只记得从祖母病,父亲就一直沉着脸……常常去找陆神官给祖母看病,可祖母的身体时好时歹,前一阵好些了,我跟妹妹还很高兴……”
才说到这里,灵枢听见外头脚步声响,有些轻。
他知道是齐夫人来了,于是忙摆手示意康儿快回去跪着。
康儿倒也机灵,赶紧返回去。
才跪下拿起笔,齐夫人就进了院子。
康儿还有点担心灵枢,抬头看,却早不见了灵枢的踪影。
灵枢躲起来,见齐夫人只是查看康儿抄写的如何,又叮嘱她怎样,料想无碍。
这才离开任家,按照康儿所指示的往西街而去。
此刻任秀才早不见了踪影,灵枢本来打算到了西街再找人询问。
谁知到了西街口,放眼一看,就见有一处二层小楼的门首。
门口处挤着若干人,每个人身上都披着黑色的半臂袍子,手中捧着一束香。
灵枢拧眉,依稀瞧见任秀才也在其中。
这些人恭恭敬敬站在那里,不多时就有人招呼他们入内,大概一两刻钟后出来,脸上便差不多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灵枢细看了会儿,任秀才也被叫进去了。
他当然也想进去瞧瞧究竟,但方才看了半天,发现能进那门的,都是身着黑袍的人。
灵枢便拦住一个路人,假装好奇地询问那是何地。
那路人把他打量了会儿,说道:“一看小哥就是外地人,自然不晓得,那是我们县内有名的陆神官的修行道场。至于那些人,都是家里或者有灾或者有疾的……来恳求神官出手禳解的。”
灵枢问:“可灵验吗?”
路人笑道:“若不灵验,怎会有这么多人呢?”
“那……莲花灯又是什么?”
路人才要回答,一怔:“你怎么知道这个?”
灵枢便撒谎道:“我是听有人说,点了莲花灯就能消灾,不知真假,我打听打听,看看自己要不要也点。”
路人笑道:“这是真的,只要在神官面前点了莲花灯,神官就会替你将灾祸禳解,邪魔不敢侵的,点的越多,越尊贵,就算死了也能飞升天界呢。不过,点灯是要香油钱的,越诚心贡献的香油钱越多,自然越好。”
灵枢忍着心中讶异,向那人道谢。
他思忖片刻,退出了西街,正看到一个身着黑袍的人手中握着一把香匆匆向前走。
灵枢心头一动,闪过去趁人不备,一记手刀将对方打晕。
拿了香,灵枢扶着人到了一处巷落,捡了个箩筐暂且将其罩住。
他换上对方的黑袍,握了香,出了巷子。
日影偏斜,从正中向西移动。
小小的县城里,就在任家宅子的后巷处,几道人影有些焦急地不住徘徊,张望。
这几个都是寻常百姓的装束,但细看脸,其中一人竟是吴校尉。
原来先前吴校尉等出了县城,只是为做给人看,实则又改装换道而回,只为接应灵枢,想看看到底有无异样。
谁知吴校尉重新回城,到达跟灵枢约定的地方会面,却迟迟不见灵枢前来。
从上午等到日影偏斜,乃至眼见黄昏将临。
吴校尉望着寂静的任府门口,总算意识到一个问题,灵枢出事了!
消息送回巡检司的时候,俞星臣正在端王府。
就跟薛放一样,俞星臣被封为端王府咨议参军,自然也要来正式拜见王爷,虽说两个人早就熟悉,但这些繁文缛节必不能免。
中午端王殿下盛情相留俞星臣饮宴,又感慨道:“听闻父皇指了你为王府参军,可知本王心中大慰,之前就每每有亲近之意,如今总算更上一层了。”